“文大人，儂腦子瓦特啦！”
方言飆出，蘇舞雪把文若明訓的打了個哆嗦。
李小蠻站在一邊，看著形象性格對比如此之大的兩個人，差點沒笑崩出來。
老實說，蘇舞雪講的那方言她可是很熟悉，因為當初她罵北極帝君的時候也用過那句，可惜沒把那不知道年歲的老妖怪給氣死。
被自己收養的小女娃給批評了，文若明不僅沒有生氣，反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自己褪了一半的甲胄又穿了回去。
尷尬的垂下了頭，文若明一雙老眼睛左右瞟了瞟，他那褶皺不多的老臉也微微泛紅了幾分，只見他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哎呀，我這不也是激動嘛，你又兇老頭子我，三河閨女在這兒，你好歹給我個面子啊！”
蘇舞雪柳眉倒豎，拱起小鼻子兇道：
“哼！文大人竟然還要面子嘞，明明第一次見面你就要當眾脫衣服的，你還要什么面子啊？你個老不羞！”
文若明被蘇舞雪懟的說不出來話，忙向李小蠻投來一個求助的眼神。
見狀，李小蠻趕忙打岔開來：
“嘿嘿，沒事啦蘇姐姐，文伯父也是開心嘛，義父紋的那條過肩龍栩栩如生，想來文伯父也是想讓小蠻看看他們的兄弟情義。”
見李小蠻沒有怪罪，還幫著文若明說話，蘇舞雪的表情才緩和了幾分。
“看在小蠻的面子上，我就原諒你了，不過，下不為例！”
“嘿嘿，一定一定！”
文若明笑的像個孩子，忙搬來一張椅子讓蘇舞雪坐下，這讓李小蠻很懵，她有點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老板。
“丫頭，你叫小蠻啊？”
文若明甲胄在身，不方便坐下，所以站在一邊就詢問了起來，他太想知道鋤三河的消息了。
李小蠻笑著點了點頭：
“嗯，小蠻落難在未名山，要是沒有義父出手相助，小蠻怕是就再也看不到這美好的世界了。”
“落難？難道落鳳鎮出了什么大岔子！？”
文若明鐵拳一緊，他聽到李小蠻說自己落難，還以為落鳳鎮出了什么大事。
“沒有沒有，小蠻本是孤兒，走投無路時被山賊追進了山里，迷路之后撞上了一頭老虎，多虧義父遇見，才把那老虎給打跑了。”
“嘿呦！這老王八蛋活的不錯嘛，竟然還能打虎，哦對了，別看伯父老了，他能我也能！我素來都是比他更能打的！”
文若明比劃了比劃自己的臂膀，自以為還是一如當年勇。
“話說丫頭，為什么你后來又被三河這家伙給送到皇都了？三河一輩子過的苦，妻兒都沒了，如今他應該很舍不得你才是！”
聽文若明這么說，李小蠻眼神一暗，其實她也舍不得自家那個倔老頭子。
深吸一口氣，李小蠻平復了下心情，感慨道：
“落鳳鎮是個很好的地方，一花一草、一人一物，都是小蠻心中無法抹去的一段記憶。”
“剛到鎮子，人生地不熟的，小蠻也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多虧義父收留，沒有嫌棄我的笨手笨腳，讓我跟在他的身邊。”
“義父在鎮子里經營著家小茶攤，小蠻也在那里幫些小忙，我們兩人的日子雖然緊巴巴，但過的卻也溫馨自在。”
話音一頓，李小蠻的聲音里突然多了幾分自責和難過。
“或許因為我是個掃把星吧，那樣溫馨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
“自打我去了落鳳鎮，鎮子先是被山賊搶劫，后又和衙門起了沖突，整個鎮子因為小蠻，被折騰的一團亂麻。”
突然知道了這么個消息，文若明的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團，本來一副老小孩的樣子也消失不見，轉而代替的是逼面而來的上位者霸氣。
“丫頭，你說什么山賊，什么沖突，落鳳鎮后來出了什么事？”
感受著后者陡然可怕的氣場和冰冷的聲音，饒是李小蠻這種小無賴都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還記得上次見到文清言時，李小蠻就聽他說文若明是個莊重嚴肅的人，剛剛見面時后者又脫衣服又可憐的，李小蠻本還不信。
但如今談到正事了，文若明的真正氣魄才顯露了出來。
壓抑住自己的吃驚，李小蠻繼續講述著后來的故事。
“落鳳鎮周遭起了山賊，劫掠了一座座村鎮，衙門鎮壓不力，連落鳳鎮也遭了大罪。”
“小蠻雖然帶著大家躲過了一劫，但卻被離開的山賊給抓了去，義父找我找不到，就讓鎮子衙門幫忙寫通告求全縣尋找。”
“衙門的鎮長黃為民是個諂媚的小人，他說不能因為一個普通百姓的失蹤就打擾縣令大人的清閑。”
“商量了很久他就是不同意，情急之下，義父就動手打了人，一幫和義父一起闖過江湖的兄弟們就大鬧了衙門。”
“義父年紀大了，小蠻舍不得他，想在他身邊伺候陪著他，但他說自己已經半截身子入土了，落鳳鎮又亂了起來，怕我以后無依無靠，就逼著我來投靠文伯父你。”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義父才越來越費心，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說著說著，李小蠻的聲音越來越小，把一邊靜靜聽著的蘇舞雪感染的越來越難過。
“咚！”
一拳給墻壁打了個窟窿，磚塊的碎屑呼呼啦啦散落了一地，文若明此刻就像一頭壓抑著暴怒的猛獸，隨時都會爆發。
“丫頭！你跟我說！要多少兵馬！我明日上朝就請陛下派兵清剿那群王八蛋山賊！姥姥的！搶劫搶到老子故鄉了！”
發須同豎，文若明又想起來那個混賬衙門。
自己的兄弟自己最為了解，在文若明心里，要是鋤三河不被逼到份上了，他絕對不會鬧騰這一出的。
越想越生氣，作為宰相，文若明非常痛恨這伙禍害百姓、中飽私囊的狗官，只聽他又怒聲道：
“哦對！還有那個狗屁衙門！我明日就寫公文，把那混賬黃為民給押回京宰了！”
文若明被氣的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李小蠻趕緊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把后者扶到自己的椅子上，慢慢在后面輕輕捶著他的背。
“文伯父不要動怒，免得為了些小人傷了自己。”
“咳咳，可是丫頭你不氣嗎？”
“氣也沒有用啊，這種事不是殺一個兩個小官就能挽救局面的，而至于那山賊，那就更不用動手了。”
“哦？為什么？”
文若明有點聽不明白了，畢竟他還不知道李小蠻的光輝事跡。
趁此機會，蘇舞雪趕緊出聲哄道：
“文大人還不知道吧，咱們小蠻那可是巾幗不讓須眉哦，她一個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竟然率領一眾鎮民把那山賊團給打滅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