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這幾天每日必做的事,便是坐著法屋前,一根有四五層樓房高的高大石柱上眺望荒原。
飛機十階修為,相當于修士的元嬰初期修為,按理說,只需將神識放出去,便能看到被黑色魔氣籠罩住的滅絕煉魔陣,但飛機偏不,他說:“主人說過,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所以他愣是從荒原中,整回了這么根石柱,天天坐在上面眺望,被魔氣籠罩住的滅絕煉魔陣,希望很快,魔氣便能散盡,主人,小界,穆師伯,白叔一起從里面走出來。
顧輕羽如果知道,當年為了鼓勵他努力修煉,給他講的登高望遠的故事,讓十階的他,依然按照凡人的方式行事,她一定會無力說一句:你太聰明了!
然而飛機覺得,主人的話從來不會有錯,他坐在石柱頂端,將魔氣每一次的劇烈翻涌都看的清清楚楚,唯獨遺憾的是沒有看到主人的身影。
日子不會因為他的期盼而停下轉動,他胖胖的小手撫摸過石柱頂端的七道深深的劃痕,心急如焚的抬頭望向已布滿晚霞的天空。
主人是在六天前的清晨,進入了滅絕煉魔陣,今天是進入陣法的第七天,到了明天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的時候,就是第八天。
神君大人說,主人他們至多能在滅絕煉魔陣中安全的呆上七天,七天過后。隨時都有可能被滅絕煉魔陣煉化為殺人狂魔,可是七天僅剩下六個時辰了,你為什么還不出來。
他緊緊抿著唇,拒絕眼淚從眼眶里滑落下來。
“飛機。”重山飛上石柱頂端,坐到他身旁。
“主人一定會回來的對嗎?”飛機像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可憐巴巴的看著重山。
“是的!”沒有猶豫,語氣也肯定無比,但重山銀色的瞳孔里,閃過一絲哀傷,艱難的開口道“飛機如果…我是說如果,主人們不能再回來,你一定要代我們好好的活下去。”
他都已經想好了,如果事情發展成最壞的局面,主人一定不愿意成為沒有思想的殺人狂魔,而他沒了主人,最終也會淪落為域外天魔的傀儡,與其到時大家都生不如死,倒不如趁現在還有自主能力的時候,動用契約的力量帶著主人們一塊兒死去。
可是飛機不同,修為高,識海內沒有魔種的威脅,活下去或許還可以再度等來機會。
“不要!”飛機大吼著跳起來,瞪視著重山的雙眼里,淚水如珍珠般滑落。
重山的眼淚也差點奪眶而出,飛機是個乖寶寶,從來不反駁他們的話,這是他第一次大聲說不要,顯然他是急眼了。
他也急忙站起來,摟著飛機的肩膀,急聲安慰道:“飛機別急別急!我說的只是如果,我們不是還有六個時辰的機會嗎!”
對!還有六個時辰!飛機甩開重山的手,緊緊盯著那那團翻騰的黑色魔氣,眼睛一眨都不眨。
石柱上的這一幕法屋內的兩人一鬼都看的清清楚楚,但他們除了等什么都做不了。
六個時辰,逛次坊市,淘幾件寶物,都嫌有些倉促,但卻是他們為自己,乃至為整個星海域出一線生機僅剩的機會。
七天六夜,不間斷的使用蠻力連續破陣,即便已經化神,即便擁有十倍于常人的修復力,即便戰力強橫,此刻身體的強度也達到了極限,顧輕羽好想什么都不管,倒頭睡個天昏地暗,然而,這一想法此刻成了她的奢望。
縈繞在道心上的妖冶邪魅紅色,已化為實質的火苗,分分秒秒煉化著她的道心,驅不散的難耐,使得的她雙目微微泛紅,臉色蒼白如紙,再加上持續不間斷的高強度斗法,使得她發髻散亂,配著破破爛爛的法袍,活脫脫女鬼一只。
但此刻的顧輕羽那管得了這些外在形象,拄著鳳棲,掄起閃著瑩白色光澤的小拳頭,朝著不知道是什么陣的陣眼砸去。
耳畔中有清晰的碎裂聲傳入,四周的魔氣開始劇烈波動崩塌,圍困住的陣法終于破去。
然而還沒等她喘上一口氣,小界疲憊的催促聲又在識海里響起:“主人快!向右橫移十米,老怪物就在那里。”
一聽說終于要逮到祁連老祖了,一把補靈丹瞬間塞到嘴里,還沒等補靈丹發揮補靈功效,四肢百骸仿佛就充滿力量,腳尖一點地,十米眨眼便到,顧輕羽站定,揚起自認燦爛的笑容笑道:“嗨!終于見面了。”
前世中,雖常說反派死在話多,顧輕羽卻深知,此時若不多廢話幾句,丹田空蕩蕩的自己絕對先死。
祁連老祖見到她的瞬間,結印的雙手一頓,然后似是解脫般長舒一口氣,垂下手冷笑道:“見到本座又如何,你還有靈氣改變被煉化的命運嗎!”
身為陣眼,清楚的知曉陣中獵物的道心被煉化到了什么程度。
“呵呵!不是還有六個時辰嗎!你現在又沒力氣殺我,我現在怕啥!”顧輕羽嘿嘿的笑。
她家小界,煉虛初期強度的感應力,連續七天的高強度釋放,這會兒因為逮到了老怪物放松下來,正痛的在紫色石碑前直抽搐。
除去最先布設好的十座大陣,祁連老祖七天內布下了三十五座九品大陣,平均每天五座,魔種這會兒若還有能耐支持祁連老祖殺她,她就不信祁連老祖還會呈現嘴巴干癟,鼻梁下榻,眼窩深陷,完全是一副骷髏架上包著一層皮的死人模樣。
至于以后的六個時辰,就看誰丹田內的靈氣(魔氣)恢復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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