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第一百八十九章 掖幽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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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入殿路上,就著過往境遇沉浮,我和乳娘推心置腹的話未因容舒玄在場而間斷過。

從乳娘口中得知我不在大歷的這幾年,她老一直都呆在掖庭,日子清苦了些,可得容舒玄時不時照拂著,倒也安穩。

雖知這其中有馬后炮之嫌,但見而今乳娘平安康健,我倒是忍住了一時計較。

而當乳娘問及我這些年的境況,和重返上京間的打算,我避重就輕地挑了些來說,本心上還是不想乳娘再次卷入這場紛爭中。

乳娘年事已高,安安穩穩地讓她老得享清福,對我而言才是真正的孝道。

人至正殿,多時不言不語的容舒玄在各角落轉了圈,忽然問到乳娘:“嬤嬤,怎么不見晉兒?”

晉兒?!

一個陌生的名字闖入耳際,與乳娘相聚甚喜的我,也開始留意殿中的動靜,但未見有什么人出入。

乳娘躬身而稟:“皇上多時不來怕是忘了,晉兒自來怕生,想必那孩子此時在內殿呆著。”

我疑問到:“乳娘,晉兒是誰?”

“噢,是皇上托老奴照顧的一個孩子。”

我疑心不散:“孩子?!可是哪家犯事親貴的親眷子嗣嚒?”

掖庭這地方,不僅犯了宮規宮人服役的地方,同時還收押著不少獲罪親貴的家眷;一個孩子關押在掖庭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值得容舒玄如此上心關照的,想必來頭不簡單。

而既然這事容舒玄交托給乳娘來辦,她老或多或少知道些這孩子來歷的眉目,我自然不用虛與委蛇向他套話。

可我這小算盤剛打出個小九九,乳娘的回答倒是著實讓我失望一番:

“這孩子究竟什么來歷,老奴確實不知。老身一人關押在這掖庭中,雖沒吃什么苦頭,可日子也過得寂寞;難得皇上信任老奴,把晉兒交給老身照拂,略盡綿薄本分間也能打發寂寥日子,倒是不敢多嘴問。”

我當然相信乳娘不會騙我,而順著這詭異氣氛深究下去,我倒是萌生個有趣的猜測。

這個晉兒,不會是容舒玄與哪個嬪妃的私生子吧?

畢竟前朝顧老賊咄咄逼人,以至容舒玄膝下無子。所謂“不孝有三,無后為大”,而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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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陰詭愛盤算的性格,私下將顧老賊一軍,也是順理成章推敲得通的。

逮住這個梗,我敲問到:“既然來了,不妨順道瞧瞧這個叫‘晉兒’的孩子,看看他究竟長得像誰。”

“兒肖母,自然是長得像他母親。”

丟下一句怪生生的話,容舒玄便轉身朝內殿走去;我微微一怔,倒沒來得及細體會,便快步跟上前。

進了內殿,整體空間不算大,但格外敞亮;此時香爐中,正焚燒著驅蚊的艾草香,想來是入秋后蚊子特別兇的緣故。

艾草不但能驅蚊,還有凝神靜氣的功效,可我站在內殿一隅,瞧著那案幾邊獨自玩耍的小身影,心卻怎么也靜不下來,反而被他的專注給生生吸引過去。

這孩子目測不過三四歲大,人長得虎頭虎腦不說,濃眉大眼的,十分討人愛。

按照這個長相來說,必定是活潑好動的心性,可奇怪的是,打我和容舒玄進入內殿起,這孩子就端端正正地坐在案幾旁,不笑,不哼,不鬧,仿佛他的世界除了那些積木外,任何人與物引不起他的興趣。

“晉兒,父皇來看你了。”

終于,這孩子的身份從容舒玄口中道出,我雖事先把住些脈,可不免心中一顫。

堂堂大歷的皇子,竟被幽禁在這下作低賤的掖庭宮中,何其悲哀。

唏噓不過是一時,可這孩子的反應,卻還是沒有絲毫變化,我心中疑惑更是勝過先前許多。

“莫非這孩子有先天隱疾在身?我觀察他好一陣了,一直不言不語的。”

我知道這不是我該過問的事情,可終歸是做了母親的人,面對孩子總帶有幾分心軟。

而容舒玄只是默默走到孩子身邊,一副慈父做派地撫了撫他的發頂,幽幽回到我:“晉兒很健康,只是怕生不愿搭理人而已。”

“怕生?”

我走上前,順手拿起他手邊一塊積木,可這孩子卻沒有因我這個陌生人的到來,而產生絲毫抗拒,我心中更篤定我的判斷。

我斷到:“這孩子恐怕不是怕生,而是患了病。”

“患病?不可能,晉兒這里有太醫院的人定期瞧診,從他們的回稟情況來看,晉兒很健康。”

容舒玄這糊涂父親當得,惹得我冷譏在唇:“孩子身體健康,不代表心智也健全。我觀察他很久,如果我沒估摸錯的話,這孩子十有八九是得了‘自幽癥’。”

容舒玄眉頭微蹙:“自幽癥?你怎會懂得這么多。”

“別把不如你的人都當草包,我這救死扶傷的本事,不比你太醫院的酒囊飯袋差。”

大概是沒想到我還藏了這一手,容舒玄稍稍收止驚色,挺虛心的詢問到我。

“什么是‘自幽癥’?”

我倒沒多賣關子,說到:“自幽癥,是一種罕見的心疾,我也是從我師父的手札記載中得知此患的。造成這種病的原因有很多,比如生活環境驟然改變,或遭受嚴重的精神打擊,又或是受到排擠冷落,等等等等,都可能成為致病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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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幽癥本身雖不會危及性命,但患者的情緒會像丟失鑰匙的寶藏,把自己漸漸陷入一個幽閉狀態中。初期表現為怕生,脾氣暴躁,不愿多與人接觸;隨病情加重,就如晉兒一般,直接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言不語,不哭不鬧,沒有任何情緒表達;長此以往,不僅會影響這孩子的心智發育,而到最嚴重的地步,這類患者會因產生厭世心理,從而走上輕生的這條不歸路。”

“那此病可以治愈嗎?”

容舒玄略緊張地追問到我。

我道:“心病還需心藥醫。況且自幽癥這等罕見病,別說是我,就是我師父藥神出馬,也拿不出確鑿可行的法子醫治。換而言之,這病得看機緣;找得到這孩子心鎖丟失的鑰匙,有望治愈,找不到,你兒子這輩子就只能是個沒有五感,沒喜怒哀樂的白癡。”

說到此,我趁興狠踩他一記。

“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真是報應啊。”

“不要光顧心里痛快,說話留點余地!孤遭天譴,你作為晉兒的母親,何嘗不是種報應!”

“你說什么?你說晉兒是誰的孩子?!”

上一刻的得意,頃刻間,被這晴空霹靂閃得面如死灰,渾身打顫。

“沒聽清?孤說,晉兒是你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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