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讓我摸不著北!林思安人如何如何,與昨晚遇刺的事兒有什么關聯?難不成這事兒是她自編自導的?!”
霍勝男噼里啪啦爆豆似的吐了一肚子苦水,忽因自己末尾話的那句怔了怔,然看向我,我亦回了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我不會瞎說在點子上了吧?”
我眼睛眨巴了兩下,道:“你說呢?!”
“這——這!!自己買兇殺自己,她圖個什么?”
陷入苦惱的霍勝男細細推敲了前后,立馬又推翻到這猜測:“我瞧過她的傷,刺客那一刀可是貨真價實的,偏頗半分都是要命。”
“不做得逼真些,誰會信以為真?”
霍勝男搖搖頭:“這不過是你的猜測!我還是不信林思安對自己下得這般狠手。”
我伸手擰了擰她迷糊的小臉,嘆服到她的一根筋:“別的人我不敢打包票,可林思安,我掐得十拿九穩。一個在男人手里連續栽過兩次跟頭的女人,要想給自己后半生找個穩妥的靠山,對自己狠點不算什么稀奇事。”
揉了揉小臉,半開竅的霍勝男忙問上:“你的意思是說,昨夜霜華小筑遇刺的事兒,實際上是妻妾爭風吃醋衍生的鬧劇?”
“孺子尚可教也。”
對于她精辟的總結,我贊許地撫了撫她的腦頂。
我道:“事因雖俗套了些,然確實可為這場風波的根因。你想想,林思安原為大歷的宮妃,一夜之間榮華盡失,還被容舒玄當做玩物般送給宋衍;人要臉樹要皮,人的尊嚴底線絕不容踐踏,何況是個被男人再三玩弄的女人。”
“是有些道理噢。”
自顧自地品了半響,霍勝男感悟至深地喟嘆上。
不過堵著的竅開了,問題也變得更加多起來。
霍勝男問道:“回想當時情形,林思安瞧那王妃陶氏的神情,確有幾分面和心不和。但按我們的猜測,若這事兒真是林思安自編自導嫁禍給陶氏,可當時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她并沒有指認栽贓于陶氏啊?這似乎說不通啊。”
“所以我說,林思安這段日子長進不少。”
話題終于回到我的眼界上,不得不說,點評起來我整個人有些眉飛色舞。
我道:“女人要完全奪得一個男人的寵愛與信任,其實并不需要太多的甜言蜜語,嬌嗔造作;真正聰明,有心機的女人,有時一個眼神,一個表情,甚至是一個嘆息一滴眼淚,足以勝過千言萬語。”
“我還是不太明白。”
點了點她鈍鈍的腦門,我笑得出奇開懷:“你啊性格本大大咧咧,不善心計,理解起來當然費力。”
“我這不是虛心向你請教嘛!”
一副委屈十足的憋悶樣,我無法,只能給她換個好理解的說法。
“你就這樣理解:男人是喜歡亂嚼舌根的長舌婦呢,還是小鳥依人不啰嗦的女人?不用多言,你我即便是女人,亦會選后者。言多必失,女人若在男人面前太招搖于口舌,爭得太明顯,對男人而言是件極傷面子的事。”
信步一二,對著天光燦爛的窗外微微出了下神,我繼續說到。
“我這嫂嫂陶氏出身北燕名門,骨子多多少少帶著門閥子弟的傲氣,而林思安雖出身書香門第,卻也是沒落之族,且委身于我表兄時已非完璧,陶氏自然打心眼里瞧不起她。然如今這樣一個出身卑微的人與她同伺一夫,還頗得我表兄歡心,陶氏肯定懷恨在心,毫厘不讓。可陶氏卻不知,她越是表現的強勢,她就越將自己的夫君推向另一個女人。”
“說起來,這還不是男人們三妻四妾惹的禍。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為了個隨時可能變心的男人,斗來斗去,傷己傷人,不明智也蠢。”
聽到霍勝男這感嘆,我轉過身,亦是笑得俏皮。
“你我在這不平有什么用?自古天下大流,女子出嫁從夫,你我感概太多,又能改變什么?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得,得,得,怪我入戲太深,咱們還是言歸正傳。”
橫甩了我一臉不悅,霍勝男繼續說到。
“不過話說回來,陶氏與林思安私下即便有不和之處,但也不能證明遇刺的事兒是林思安故意設計陶氏的。頂多如你先前所言,不過是個猜想罷了,拿不上臺面說服人心的。”
“這可不是猜想噢,實打實。”
見我言辭鑿鑿,霍勝男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何以見得此事實打實?”
我字字璣珠地回到:“關鍵就在,我表兄身邊那位近臣司徒南宇,他參和進來了。”
“他?不明白。”
我笑了笑,道:“你現在當然不明白。若你知道這司徒南宇和林思安曾是對露水夫妻,那這事的戲本子構架就不難理解了。”
“什么,露水夫妻?他們倆?!”
不出意料,霍勝男那快驚掉下巴的反應,著實令人滿意。
“噓,你小聲點!這可不是什么值得到處張揚的事兒。”
“我的佛祖爺爺,你這輕輕一抖,便抖出個地動山搖來!你表兄他豈不是?!”
“你想說自以為撿了個寶,其實蒙在鼓里,頭上綠得發光是吧?”
按止住激動不已的霍勝男,我將整個戲本子的來龍去脈,細細給她整理一遍。
“一個是想平步青云的臣子,一個是想坐擁榮華的寵妾,因一段露水情結緣,如今更是侍奉同一個金主。你說他們在面對功名利祿,榮華富貴的誘惑前,是互相利用,還是互相拆短呢?”
“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打通關竅地一拍巴掌,霍勝男將后續補上。
“那司徒南宇想步步高升,必定少不得有人在你表兄身邊吹枕邊耳,而如今陶氏處處刁難林思安,欲讓她無容身之地,司徒南宇必定會想方設法,為林思安除掉陶氏這個障礙。乖乖,這渾水深的!!”
我捂嘴笑了幾聲,打趣上:“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你也不是什么鄉野丫頭,京中權貴妻妾中勾心斗角的事兒,你還聽得少了嚒?!”
“我哪是在擔心這個?經你這篩子心思指點迷津,我現是在擔心如何向王上復命!”
“我的傻姐姐,你家王上對于遇刺此事,怕是比你我還洞悉的深!還看不明白嚒,他不過是給宋衍點人前薄面,進而拿你出來折騰折騰,走走過場罷了。”
“我的姑奶奶,你定是有主意!快教教我,現下我真弄得焦頭爛額!!”
像個大只的章魚黏來,左右推阻間,還真拿她沒撤。
“行了,行了,教你!你什么都不用做,該吃的吃,該睡的睡,做做樣子便可。”
“哈?能行嗎?!你這不等同于,犯事兒的刺客自己會主動投案般荒謬!”
揉了揉霍勝男那愁眉苦臉,我笑說到:“沒錯啊。你別覺得荒唐,我敢保證不出兩日,犯事之人必定會主動上門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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