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月在工廠里待了一天,每一處都仔細地看過,現狀很讓她滿意。
如果能一直保持這個勢頭,她相信佳期日化廠肯定不會局限于這樣的一片地方,一定會再擴建。
佳期日化廠也不會局限于肥皂這一產品,一定會有更多的東西,走入千家萬戶,成為人們信任的品牌。
這時候,顧文穎終于通過海關進入了粵省,她腳酸得不行,沒想到竟然要排隊,有那么多人回來探親嗎?
她拿出一張紙,想了想,給喬佳月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到權市的時間,到時兩人好好玩一玩。
電話有人接,然而接的人直接說喬佳月他們全家都不在,這可把顧文穎給嚇了一大跳,忙追問是怎么回事。
她得知喬佳月他們并不是出事了,只是去城里辦事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顧文穎等著火車的時候,心里也在算著時間,想起喬佳月之前寫的信,難道是工廠那邊的事?
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喬佳月了。
顧文穎相信喬佳月做的任何東西,要知道杜莎莉臉上那些疙瘩,可都是靠喬佳月給的那藥膏抹好的。
她這次不過是稍稍給杜莎莉透露了下喬佳月要辦肥皂廠的消息,杜莎莉馬上就表示,如果喬佳月要擴展港島的市場,他們杜家愿意提供幫助。
顧文穎想,她大哥發展的生意是不如杜家,但是幫喬佳月擴展港島的市場還是能做到的。
跟顧文穎隨行的是她的一個保鏢,實在是最近港島的黑組織有些過火,出現了幾起綁架案,所以富貴的人家出門都盡量帶著幾個保鏢。
顧文穎坐上火車后,同一臥鋪車廂內,基本上都是要回家鄉探親的華僑。
她很快就跟這些人搭上了話,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而顧文穎不知道的是,在她的火車剛開沒多久,杜莎莉也通過了海關進入了粵省。
她知道喬佳月家的地址,不過她并不急著找過去,而是在深市走動,為家里調查大陸是否值得投資。
杜莎莉與顧文穎繼續讀書深造不同,她畢業后就進入了家族公司,一個不高不低的職位,工作輕松。
她是家里最寵愛的女兒,她剛透露出要去大陸看看的一絲,他們馬上就給安排了。
杜莎莉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這大陸好多東西都好舊,跟港島完全沒得比,難怪前些年有那么多人拼著淹死的危險也要游到港島去。
但就是這樣經濟落后的地方,才更有發展的潛力,不是嗎?
改革開放,吸引的不只是華僑,還有許多國外資本,紛紛看上了這個地廣人多的過度,企圖分上一份蛋糕。
他們杜家也不例外。
工廠開工后,高山大隊也進入了雙搶階段,喬佳月有幾年沒怎么下地割稻子,才半天的功夫,手上就長了兩個水泡。
反觀胡愛蘭,她沒干活的時間比自己還長,然而她卻一點事都沒有。
因為這兩個水泡,喬佳月被趕回家做飯,和胡果果一起曬稻子。
喬父和喬宏致是在雙搶的第二天回來的,畢竟現在高山大隊還是算工分的。
若是缺少這次雙搶的工分,等到分糧食的時候,他們就要少分不少。
而有了喬父和喬宏致的加入,胡愛蘭就被分到了更輕松的活,留在了大隊里,畢竟她是客人,哪有讓客人一直干活的道理。
晚上是難得的休息時間,就著星光聽著野外音樂會,閑聊下上半年的收成,這心里就愜意得很。
喬父說了一個好消息:“我們肥皂廠接了一個大單子,一百份禮盒套裝。”
“?”喬佳月非常驚訝,禮盒套裝里頭可不只一塊肥皂,而且還包含了不大量生產的兩種肥皂,這東西價格可不低呢,普通人根本就不會想去買。
一旁的喬宏致抬了抬下巴,帶著一點小得意地說道:“是我帶來的生意,月兒,怎么樣,大哥厲害吧。”
“大哥真厲害!”喬佳月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那是誰要的那么多禮盒套裝?”
“是一個外國商人,我幫了他一個小忙,他聽說我在推銷肥皂,很爽快地定了一百份。”
喬宏致自從在蔡名面前泄露自己會外語后,后面再也沒隱瞞過,反而光明長大地去跟外國投資商交流。
如今翻譯很少,喬宏致會這么一門外語,怎么會不讓人重視?
他從哪里學的外語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解決眼前的燃眉之急。
胡愛蘭聽著喬宏致說著他的經歷,眼睛里有火光在跳動,原來做翻譯的錢那么高。
看來她有必要修改下自己的目標,出版社再往后排一點。
如果她能進出版社,工作肯定穩定,可是她缺錢,兩項比較之下,她選擇后者。
為了給果果更好的生活,她什么都可以學,什么困難都可以去克服。
喬母聽著喬宏致興奮的談話,突然開口指出了她的一個錯誤,她語重心長地說:“小致,如果你要走翻譯這條路,就要謹慎,只要有一點差錯,你就可能給你的雇主帶來天大的損失。”
“尤其是合約上的東西,有許多漏洞可以鉆,甚至有一些現在看著還行但是長遠來看很糟糕的條款。”
喬宏致本來還有些得意洋洋的心,猛然被喬母這樣淋了一桶冷水。
如果真的像喬母說的那樣,那就太可怕了。
他虛心地向喬母請教,“阿娘,那我該怎么做?”
喬宏致覺得自己現在做的活不錯,認識許多人,可以跟不同的人聊天,感覺特別好。
即使他還沒去過那么多地方,但通過跟這些人聊天,他似乎也去過那些地方了。
胡愛蘭也看向喬母,她覺得喬宏致做得特別棒了。
即使是中文,他們看合約條款的時候,也一樣會被坑,更何況是外文的,這是無法避免的。
但顯然的,喬母的要求更高,她希望喬宏致做了就要做到最好,以防未來捅出什么簍子來。
喬佳月沒有說話,她在琢磨著剛才喬宏致說的話,慢慢地回過味來,喬母確實沒說錯。
那句話其實翻譯出來會有兩種意思,不過一般人不怎么會想到另一層意思去。
喬宏致經過喬母這么一說,不由低下了頭,“阿娘,是我錯了,我會再認真學習的,在那之前,有關于合約的事,我會仔細斟酌的,爭取不犯錯誤。”
他不由慶幸他犯的錯誤并沒有造成什么損失,因為這只是口頭上的協議,還不是紙上合約,還有轉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