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海潮循聲望向莫顏。
“今天晚上我另有他約,真是不好意思,恐怕沒法出席今晚的宴會了。師父您不會怪罪我吧?”
祝海潮溫暖一笑:“我悉聽尊便。”
莫顏道謝后正要離開,祝海潮沉吟片刻,追加道:“你不去跟湯總告個別?”
老青楓員工都知道,湯總與莫顏之間似乎有些特別。雖然他們舉證不出特別的地方。祝海潮之所以如此提醒莫顏,是怕宴會時湯總會找莫顏。
“好的。”莫顏欣然答應。
既然提報已經結束,演戲時間自當也隨之結束。
到了文豪的地盤,去拜訪一下、感謝一下,都是正常的商務行為。更何況,文豪于她還有知遇之恩,經年老友等斜杠身份。
莫顏并不是很熟悉四發集團的樓層分布情況,祝海潮便著前臺帶路。
前臺引導莫顏進電梯,出電梯,進湯總的辦公區。
確實只能用“辦公區”而非“辦公室”形容。那占據頂樓一半空間的地方,像是一個家,有餐廳,有休息室,有活動室,有會客室,還有小廚房……
莫顏邊走邊好奇地看,邊看邊忍不住笑:“文豪也太會享受了吧。”
前臺挑起一邊的眉毛:呵呵,文豪,果然關系與眾不同啊。既然如此,我就不當大瓦燈泡了。只見前臺溫暖一笑:“莫小姐,前面的那扇門就是湯總辦公的地方。我先下樓了。如果有什么需求,可以打內線。”
莫顏不好致使別人家的前臺,只好客氣地道謝。
前臺向后,莫顏向前。
來到門前,抬手敲門。
彼時文豪正好因為口渴難忍而出來倒水喝,聽到敲門聲,習慣性地說聲“進來”。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是誰進來了。總裁總是這樣,不管門外誰敲門,能說的永遠是“進來”。
嗓子痛得厲害,每吞咽一下,就干澀地疼痛一下。
“文豪。”背后傳來清甜的呼喚聲。
文豪的手一抖,被澆上熱水。
吃痛之下,水杯也掉在了地上。淌出的熱水旋即被厚厚的地毯吸收。
文豪一邊轉身,一邊忍不住嘶嘶吸著氣,狼狽得直甩手。
“燙到了?”莫顏急奔過去,抓住文豪的手察看。還好,紅是紅了一片,并沒有水泡出來。
“這是——”文豪的視線,被莫顏手中的玫瑰吸引。
“這個啊,”莫顏忽然笑起來,她松開文豪的手,單手舉起玫瑰,放在鼻下深嗅一口,微微歪了歪頭,無比甜蜜道:“承佑送的。”
文豪眉頭一縮,旋即垂下眼眸,目光在自己燙紅的右手手背上逡巡。
承佑臃腫的上衣,松垮的褲子,疲塌的鞋子,以碎片加特寫的方式在文豪腦海中紛亂呈現。他的心境,被說不出的煩躁籠蓋。
“他到底哪點好?”文豪低聲,似自言自語。
“什么?”
“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莫顏張大眼睛,吃驚地看著再抬頭已似換了一張臉的文豪。
“你到底是睜著眼還是閉著眼?”文豪反手抓住莫顏的胳膊,將她拉近。
“你看得到我嗎?”他的臉,湊到她的臉前面,像要融進她的視線里。
事情是怎樣突發急轉變成眼下這幅情形的?!莫顏還沒有從錯愕中恢復過來。
文豪本是要審問莫顏,湊近的剎那,忽然在一陣微香中迷失。連他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嘴唇已經急吼吼奔向另一片嘴唇。
像是一只親嘴魚本能地對上另一只親嘴魚。
像是一個被迫憋氣的鼻孔終于尋找有氧之地。
莫顏驚愕地張大眼睛。
雖然依舊想不清過程,對于眼下正發生的“結果”,她認識得再清楚不過。她!拒絕!被他親吻!
莫顏推文豪。她越是推他,越刺激得他攫住她。
他鉗住她的胳膊,力氣之大,好像要抓進她的肉里。
他急切地吻著她。心里悲傷得要命。他覺得他有很多很多的事,想跟她分享。想說陳余多、陳盈多,想說肺炎、感冒,想說他對她壓抑許久的暗戀。可是,沒有時間說。也沒有多余的嘴巴說。
推不開他,她便向后躲避。
文豪趁勢扶住她的腰,貪婪地附了上來。
腿上一涼,才知他將她的裙角提了上來。
她拼命往下墜,反被他提起放在了辦公桌上。
不知道是誰咬破了誰的唇或舌,甜腥味蔓延在口腔,似乎又漫出嘴角,與淚水攀比著流淌的速度。
“嘩。”什么東西被掙扎的莫顏推落到桌子下面。
“哧——”微收的裙角終于抵不過他的蠻力,潰不成軍。
明明是如春的暖氣,莫顏卻感到周身寒冷。
王承佑買了芹菜,豆芽,蕓豆,紫菜,白菜,青菜,茄子,黃瓜,西紅柿……沒有任何章法,頭腦中也沒有菜品,就是看到什么都想買。直到拎不動,才不得不停下來。
將這些菜拎回家,他找了圍裙,先擦桌子,再拖地,最后扯掉蓋在沙發、電視機上的布。他無師自通地清洗了立式空調的過濾網。忽而又想起床上的被褥應該曬一曬。望望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自己傻笑一下,決定改為用吹風機吹。
四處找吹風機的時候,忽然又想到,這件事不急于做,還是先回廚房炒菜做飯吧。
打開下廚軟件,將成堆的菜大致分一分誰跟誰搭伙。心中有個想法后,開始洗菜,切菜。
將洗好、切好的菜裝進餐盤,忙碌了一會兒之后,操作臺上已經沒有了多余的空間。
抬頭看看客廳里的鐘表,已經快5點鐘。
莫顏應該在回來的路上了吧。她曾在聽別人提報時,偷偷用手機告訴他,她想推掉晚上的宴會。
將手中的芹菜清洗干凈,王承佑伸手去拿另一根,不提防手指撞在了刀尖上。幸虧他機敏,反應快,一覺得不對勁趕緊往回收力。饒是如此,還是有殷紅的血珠慢慢漲了出來。血珠沁出的場景莫名有些夢幻。
王承佑不得不停下正做的工作,用手按壓在出血的指肚上。那一刻,心莫名慌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