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擎站在院子里,朝二樓顧萌的房間看了一會兒。
剛剛,他沒有錯過她將窗簾拉上的一幕。
最近他公務繁忙,去國外進行了訪問。晚上才回來。
他打過電話到別墅,顧萌不接他電話,傭人接的。她每天還算聽話,待在別墅,哪也沒有去。
但是他能感覺到她內心對他的不滿。
夜擎并不打算哄她,他也沒有哄女人的經驗。
抬起骨骼分明的長指,他將領帶松動了幾分。
進到別墅,他脫掉大衣,傭人上前接過。
夜擎一邊往大廳走,一邊沉聲問道,“她最近胃口怎么樣?”
“按照三殿下的吩咐,每天有給她做小漁村的特色菜,胃口比以前好了一些。”№Ⅰ№Ⅰ
夜擎面色淡淡的點了下頭,“心情呢?”
“下午岑小姐過來了,兩個女孩聊了許久,顧小姐心情也好了不少。”
夜擎朝樓梯口看了一眼。
他過來了,她沒有下樓?
英俊的眉眼間隱隱有了褶皺。
這種狀況,似乎從Y國總統的女兒黛娜出現后,就開始了。
只要他回來,她就會避之不見。
同一屋檐下,卻很難見上一面。
傭人感受到夜擎的沉冷,小心翼翼的道,“三殿下,要不,我上樓叫顧小姐下來?”
夜擎冷漠道,“不必了。”
顧萌每晚睡覺前,都會跟肚子里的寶寶講睡前故事。№Ⅰ№Ⅰ
她能預感到孩子生下來后,她會和他分開。所以,她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也想讓寶寶多聽聽她的聲音。
講完睡前故事,顧萌躺下睡覺。
翌日。
顧萌起床吃早餐,快到餐廳時,聽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去看看她起來沒有?”
顧萌心里咯噔了一聲。
平日里他公務繁忙,神龍見首不見尾,就算晚上過來了,第二天一清早也會離開。
今天他怎么還在這里?
顧萌轉身,快速上了樓。
傭人敲響她的房門,“顧小姐,三殿下讓你下去吃早餐。”
顧萌將門打開,“等他走了我再吃。”№Ⅰ№Ⅰ
傭人是宮里的老人了,自是知道顧萌只是一個替三殿下生孩子的,但迫于三殿下的威嚴,她不敢亂嚼舌根,或是對顧萌不敬。
傭人說道,“顧小姐,三殿下休息,這幾天都會留在別墅。”
顧萌皺眉,他休息,怎么不回宮里?
“他不走的話,我就不吃。”
砰的一聲,顧萌將門關上了。
傭人到了樓下,看著坐在餐廳看報紙,等顧萌下來的男人,誠惶誠恐的道,“三殿下,顧小姐說……您不離開別墅的話,她就不吃飯。”
夜擎英俊的面容微微沉了下來,他將報紙放下,邁開修長雙腿,走出餐廳。
到了二樓顧萌房間,夜擎抬起手,敲了下門,“出來吃飯。”№Ⅰ№Ⅰ
“對著你沒胃口。”房里的女人回了一句。
夜擎單手插在后腰,另只手撐在門框上,漆黑狹長的眼眸危險一瞇,“我再說一遍,出來吃東西。”
“你走了,我自然會吃。”
夜擎想讓傭人將備用鑰匙送上來,但又覺得沒必要。
他已經盡可能對她好了,但她是不是有點恃寵而驕?
刀雕斧鑿般的面容徹底沉了下來,聲音冷冽的道,“顧萌,如果你肚里的孩子有個閃失,你確定能擔起那個責任?”
顧萌坐在床上,聽到他的話,眼眶驀地一熱。
雖然她已經認清了現實,但他的話,還是讓她心臟被刺了一下。
她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杯,砸到門框上,毫不客氣的對他道,“那你就滾啊!”№Ⅰ№Ⅰ
夜擎顯然也被顧萌的態度氣到,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她是頭一個。
夜擎不離開,顧萌就真的不出房門。
她房間里有營養品,餓了她就吃點。
夜擎一直呆在書房,到了吃飯的點,就只有夜擎一人吃飯,臉色也越發陰沉。特別是傭人將飯菜送到樓上,又原封不動的端下來時。
兩人之間無形的戰火,讓做事的傭人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顧萌白天睡太久,到了晚上沒什么睡意。
她拉開窗簾,夜擎的專屬座駕依舊停在院子里。
顯然,他還沒有離開。
雖然吃了營養品,但一天沒有吃別的東西,到了半夜,顧萌肚子開始咕咕叫了。№Ⅰ№Ⅰ
現在她懷著孕,不比她一個人的時候,就算她不吃,孩子也要吃。
她不敢真拿孩子的安危和他賭氣。
顧萌看了眼時間,快凌晨了。這個時間點,傭人,還有夜擎,應該都已經休息了吧!
顧萌將門打開一條縫,探出腦袋,朝外面看了一眼。
四周靜悄悄的,只留著一盞暈黃的廊燈。
顧萌輕手輕腳的出門,朝樓下走去。
她已經對別墅環境相當熟悉了,閉著眼睛都能知道廚房在哪里。
摸著黑到了廚房,顧萌打開冰箱。
她給自己下了碗面。
吃完,她將廚房收拾干凈,洗好碗,準備返回樓上。
經過客廳時,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氣息。
她朝沙發上看了一眼,只見黑暗中,一抹猩紅忽明忽暗,顯然,有人坐在那里抽煙。
顧萌心臟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不是心動的跳,而是尷尬和慌亂。
一整天沒出來吃東西,到了半夜偷偷摸摸跑出來,還被人抓包了,能不慌嗎?
顧萌故作鎮定的收回視線,她貓著腰,朝樓上走去。
上了樓,她才敢喘上一口氣。
進了房門,剛要將門關上,突然一只修長干凈的大手伸過來,卡在了門縫里。
顧萌好不容易平復了幾分的心臟,又突突一跳。她抬起澄澈的眼睛,和男人那雙深邃得能吞噬人心的黑眸對視上。
他并沒有奚落或者責怪她什么,只面色沉冷的說出一句,“我們談談。”
顧萌看著他成熟冷漠的臉龐,深不見底的狹眸,忽然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又或者,像一個跳梁小丑。她用力地在舞臺上表演,結果卻發現沒有一個觀眾。
現實被徹底擊碎后,她哭不出來,也笑不出來,只有無盡的悲哀。
或許,她早就該將自己的位置擺正了。
一個生子工具,有什么資格鬧別扭?
鬧了別扭,又有誰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