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劭甚至覺得,這個秘密,極有可能會讓他喪命。
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得不按照皇帝的吩咐去做。如今,除了緊緊抱緊嵩烈帝這棵大樹,他看不出來還能有其他的選擇。
那些庶妃所誕下的皇子,有好幾個已經成年。再加上王皇后那兩名,朝中已經隱隱形成了派系,開始了各自的爭斗。
苗劭,也有所意動。
然而到了眼下,他并沒有覺得,誰能在這場儲位之爭中勝出。
嵩烈帝遲遲不立太子,朝臣或許覺得是他沒有下定決心,也有人不斷上折子,要將在封地的兩名皇子接回洛邑城。
王皇后最為名正言順,就算王家對這樣的事情避之不及,但擋不住這些想要攫取權利的人,他們的野心正在熊熊燃燒。
這等局面,在大商朝已經有好幾百年未曾出現過。
那對權利的渴望,對那張全天下唯一一張龍椅的窺視,一旦出現,就猶如燎原的野火一般,灼熱炙熱。
帶著滿肚子的疑問,苗劭朝著皇宮中的禁地走去。
那里,是被嵩烈帝下令封閉的禁地,曾經是姬皇后所起居的鳳儀宮所在。十七年過去,沒有人再敢提起姬皇后,也沒人敢議論姬皇后突然暴斃的原因。
更,無人敢接近這個禁地。
直到今日,苗劭奉了皇命前來。
這里的人,全是當年伺候過姬皇后的宮人。自姬皇后死后,就沒有人再能從這座禁宮中走出來半步。
走得越近,苗劭越是心驚膽戰。
當年那個秘密,埋葬了那么多人,今日自己卻要來重新掀開。出示了皇帝的手諭,他才得以跨過鳳儀宮的門檻,看著眼前破敗的景象,他毛骨悚然。
明明是初夏,應是萬物生機勃勃的季節,這個宮殿里卻死氣沉沉,猶如日益衰敗的老人。
原本華麗的宮殿,長滿了雜草。當初的雕梁畫棟,油漆剝落,生滿了蛛網。梁上的灰塵,不知有多少沒有掃過,積了厚厚一層。
十多年未曾打開的大門,他邁了進去。
里面的人,卻紛紛朝著宮殿深處逃去。他們已然成了驚弓之鳥,不認為苗劭是來解救他們。
確實,苗劭帶來的,絕非生機,而是新一輪拷問。
他要弄明白當年的事,要完成嵩烈帝交給他的任務,就不能手下留情。
何況,他從來就不是仁慈的人。
仁慈的人,怎么能爬到他如今的地位,能坐穩踏月衛的位置?
禁宮中的人早已絕望,也沒想過要抵賴。在禁宮里不知年月,他們都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要蒼老的多。
在他們心中,姬皇后的死,已經是許多年前的往事。但在死亡與疼痛的面前,他們都迅速回憶了起來,一一交代。
不出半月,苗劭已經拼湊出了當年的景象。
就像嵩烈帝所說,姬皇后所誕下的那名公主,很可能并沒有死。只是,在當年嵩烈帝就沒能找到,這個時候追查起來就更為困難。
但再困難的事,也要做不是?
這次踏月衛沒有再大張旗鼓,而是循著當年那僅存的蛛絲馬跡,隱秘地在民間尋訪。
苗劭很清楚,這件事他沒有弄砸的余地。
雖然,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在這節骨眼上,嵩烈帝不著急立儲反而命他尋找公主的用意。
就算成功找了回來,那也只是公主而已。不能繼承皇位、不能穩定時局,一個公主能有什么大用?
更何況,這位在民間成長起來的公主,沒有養尊處優過,沒有接受過皇家的教育,她能有什么用?
難道,當真是嵩烈帝對姬皇后愛之入骨,所以才愛屋及烏?不但對姬皇后留下的唯一皇子殷昶寵愛到了溺愛的地步,甚至要找回當年被姬皇后秘密送走的公主。
姬皇后當年為何暴斃?為何又要在臨死前送走公主?
這其中的緣故,苗劭并不想要去探究。除非,他嫌自己命太長,才會去窺視嵩烈帝的秘密。
他只需要,按照皇帝的命令,去完成這個艱難的任務就好。
幾場暴雨之后,夏日越發炎熱。
許三春躲在屋子里,用掉她一個自己創造的陣法圖,屋子里的空氣瞬間變得清涼起來。就好像,開了空調。
她沏了一杯溫芷頤給她捎來的花果茶,打開一本書翻看著,自覺日子分外愜意。
這里雖然是古代不可能有空調,好在有陣法圖。
好在,她靠自己的琢磨摸索,靠著那本葉蹇筆記,能根據自己想要的功能來自創陣法圖,比如這個堪比空調的陣法圖。
繡學里的陣法圖,各式各樣,又大致分為幾類。
有能讓人集中精力的,有能增強防御的,有能讓人入眠的,有能將人的某一項能力暫時提高的……
但在許三春看來,這些陣法,無非都是同一類,那都是作用于人的。或者換句話說,都是能用來幫助打架、對付敵人的。
這世界,怎么就沒人想過,能讓人變得更舒適的陣法呢?比如說,空調。
恐怕,除了她,還真沒有人想過,這等不實用的陣法圖吧。
許三春第一個自創陣法明凈陣,就是能除塵的。到了縣學安穩下來后,她又自創了幾個,有能幫助汲水的,有能溫茶的。
而這個能當空調使用的,是她被熱得受不了后,冥思苦想幾日后,才創出來的。
她在這上面的天賦,令人咋舌。
幸好,她在縣學里除了丁雅琴沒什么交際,她才能在屋子里肆意享受這份清涼。
“許才娘,婉娘有請。”門外有人道。
許三春應了,將陣法圖仔細收好,才整理了衣裙去見婉娘。
“見過婉娘。”許三春見禮。
“快起來。”符湘笑道:“我說了多少次,你在我這里不必客氣。”她知道許三春的真實實力,怎敢心安理得地受她的禮。
兩人坐下后,符湘讓人上了茶,將屋里伺候的人都屏退下去,開啟了避耳陣法。
見她如此慎重,許三春就明白,一定有大事,于是正襟危坐。
“三春,京里來了信,需要你上京一趟。”
“去京城?”許三春吃驚。
她想過在譚安縣里呆不了多久,卻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急,還去得那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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