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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低咳了一聲,面帶歉意地回答說:“蕭二哥……他在給我的信里并沒有提起小袁將軍來,但我想……他在給王爺王妃寫信時,應該會說起小袁將軍在京城的情況吧?”
天地良心!蕭瑞是真的完全沒提過袁燮這個人哪!況且謝記得,先前從京城發來的情報信里,就提到太后力勸未來孫女婿袁燮隨自己一同返回北平了,袁燮歸程已定,同行的不但有太后,還有永寧長公主一家,說不定連四皇子都有份,完全可以趁著旅途期間,好好交好這些準媳婦的娘家人,為將來他掌控北方兵權打下一個良好的高層人脈基礎。一切情況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永平郡主又有什么好擔心的呢?
永平郡主卻仍舊有些扭捏:“我……我也不是要追問他的事,只不過他去了京城這么久,一直沒信回來,頂多就是哥哥給父王寫信時,捎帶著幫他轉達了一封問候的信件。可那信是寫給父王的!里頭也不過是些正常請安的話,頂多就是略提了提兵部的事兒,旁的幾乎什么都沒涉及,也沒提起我……父王母后固然是覺得這樣的信十分尋常,可我心里總有些不得勁兒……他怎么就沒給我寫信來呢?!”
謝又忍不住咳了一聲,心想袁小將軍確實不夠聰明。如果沒人提醒他,他又是直男心態,沒想起要給未婚妻寫信或送禮物的話,也就罷了。偏偏他托了未來大舅子送信,而未來大舅子蕭瑞又是個會給未婚妻寫長信的人。永平郡主對比了親哥哥跟未婚夫的作派,就算心里本來沒什么想法,也會生出些什么想法來了。
謝只能硬著頭皮勸解永平郡主:“興許是他不好意思?反正他給王爺寫信,郡主是一定會看到的,也許在他看來,這就跟寫信給郡主沒什么兩樣了?我聽說他這個人心思比較單純,多半是不懂得如何討女孩兒歡心吧?若是郡主覺得不滿意,索性給蕭二哥去信,讓他暗示一下袁小將軍好了。有些人哪,不簡單明白地把話說清楚,他是想不到那兒去的!”
永平郡主的臉微微紅了,看著似乎有幾分意動,但很快又冷靜下來:“這樣不好。他們馬上就要回來了,我用不著等多久,就能見到他,到時候什么話不能當面說清楚?這會子給哥哥去信,哥哥還不知道會怎么笑話我呢!”
謝微笑道:“蕭二哥怎么會笑話郡主呢?他還不是干了同樣的事?”
永平郡主紅著臉偷偷瞥了她一眼:“好嫂子,你跟我哥哥通信已經有好幾年了是不是?我哥哥早已習慣了什么事都在信里跟你說,所以,哪怕只是去京城待些時日,也會隔一段時日便給你寫長長的信回來。我母妃都覺得他實在是體貼呢,我父王進京的時候,可沒這么細心周到,若不是正經要事,需要北平這邊配合行事,一個月里能有一回信寫給母妃,就已經是燒了高香了。”
謝干笑兩聲,也開始覺得不好意思了:“這個嘛……養成習慣之后就好了……蕭二哥從前也沒幾個朋友能商量事兒的,心里有什么委屈或怨言,沒法跟其他人說,只能在信里發泄發泄。反正我看了信,也不會胡亂告訴人,反而還會在回信里替他排解。他覺得自己心情好多了,所以就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永平郡主眨了眨眼,忽然有些好奇:“是么?哥哥在信里跟嫂嫂說這些?那他這回在信里說了些什么?有沒有我不知道的?他在給父王母妃的信里沒有提起的?”
謝想起了蕭瑞在皇帝那兒的騷操作,十分謹慎地回答:“我不知道蕭二哥給王爺寫信,都說了些什么。”
“大多是朝堂上的事兒。”永平郡主道,“還有宮里的事兒,等等。其實跟先前萬隆報回來的差不多。只是萬隆很難打聽到宮里的消息,見到宮里的貴人,所以我哥哥能補上他的不足之處,但大體上還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謝猶豫了一下:“那蕭二哥給我寫的信里,也差不多是這樣,不過朝廷政務他提得比較少,多是宮里的傳聞。他大約是看了某些宮里發生的事,心里看不順眼,但又沒法跟人抱怨,所以才會在信里跟我吐槽的。”
“吐什么?”永平郡主呆了一呆,沒聽懂她這個詞。
謝咳了一聲:“呃……大概就是……調侃、諷刺、抱怨之類的意思吧?來源于南方某地的方言……郡主聽不明白就算了,反正就是蕭二哥會在信里跟我念叨一些……他對宮里某些貴人的言行不以為然的評論,比如三皇子什么的……”
永平郡主頓時明白了,但也越發有興趣:“真的?我一向以為哥哥性情穩重,沒想到竟然也會有絮叨的時候?他在信里是怎么說的?三皇子又怎么惹到他了?”
謝不確定永平郡主是不是在故意打聽蕭瑞給她寫信的內容,但只要不泄露那個秘密,她倒也沒覺得蕭瑞的言辭有什么可隱瞞燕王府的。
她便照實說了三皇子如今對蕭瑞的態度,順便還提了提蕭瑞去蕭家的經歷見聞,尤其是蕭夫人與蕭琳的現狀。謝認為,蕭瑞很可能不會在給親生父親的信里,提太多關于養父家的情況。
永平郡主果然對這些情況不太了解:“怪不得,哥哥要特地寫信給嫂嫂,還把信封得嚴嚴實實的,特地囑咐不許讓任何人偷看,原來他在信里提到了蕭家的事……其實這也沒什么,哥哥在蕭家待了十幾年,蕭將軍又是他的親舅舅,他心里會有所留戀,也是人之常情。況且蕭家如今境況不佳,哥哥回去探望一下,才算是有情有義。倘若真的毫不理會,必定會有人在背地里嚼舌,說哥哥是個冷心冷情之人了。”
郡主對朝廷某些御史、文官的性情作派十分了解,這么多年來,燕王雖然極得皇帝信任,朝中官員卻從來都沒停止過對他的非議和彈劾,似乎一個藩王手中握有兵權、財權還獨霸一方,就是什么不可饒恕的罪過,完全無視了燕王駐守邊疆二十年,屢屢打退敵軍,保家衛國的功績。如今燕王有了兒子,還即將成為他的繼承人,對燕王的攻擊肯定會有一部分落到他的兒子頭上來的。這種事,燕王府上下早已預料到了。
永平郡主對這種事并不關心,但她對蕭夫人的某些言論十分不以為然:“這位夫人的人品也太差了吧?明明是她無視蕭將軍的警告,非要讓女兒與三殿下親近,鬧出丑事來,沒法收拾了,又開始肖想女兒嫁給三殿下做妾后,將來能母憑子貴,成為三殿下的次妃……說什么藍氏將來死了或怎么的,要是藍氏不死,她是不是還要出一把力?她到底想對三殿下的元配正妻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