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太容易了。”冷悠然坐在萬俟靜初的書房內，看著魔衍，封陽幾人把無象仙府的事情簡單的說了說，最后總結道。
“第三個陣眼忽然被改去了無象仙府，本就不應該。”封陽看著浮在書房內的陣圖，低喃道。
“那前輩的意思是？”魔衍看著封陽。
“虛虛實實，丫頭，后面怕是還會發生不少的事情，萬不可再如此沖動了。”封陽沉吟片刻，嚴肅的看著冷悠然提醒道。
冷悠然聞言沉默著點了點頭。
看著沉默不語的冷悠然，封陽嘆了口氣，知道他那話說了，等于沒說，不是冷悠然聽不進去，而是即便聽進去了，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活的越久，對于有些事情就越是固執。
如他，如和通，再如冷悠然，甚至在坐的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的不能放開的堅持。
執念，雖然是仙人修行道路上的大忌，卻也是支撐著大多數仙人，一路走下來的信念。
真要說起來，反而比那虛無縹緲，永遠似乎看不到盡頭和邊際的大道，在他們修行的道路上更具有推動力。
所謂大愛，若連身邊的人都學不會去愛惜珍視的話，又何談去珍視更多的生靈呢？
這一刻的封陽，似是忽然有了一種明悟，看著冷悠然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這一瞬間，封陽周身氣息的改變還是讓魔衍和萬俟靜初察覺到了。
二人對視了一眼，又雙雙看了一眼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對封陽的變化似乎毫無所覺的冷悠然，不禁相視露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笑容。
“封伯伯，派出去的陣法師，可有消息送回來？”萬俟靜初想了想問道。
封陽聞言笑呵呵的看了萬俟靜初一眼，又看了一眼冷悠然，才開口說道：
“大部分人還在路上，不過蒼天域的幾處，那些小子們已經到了，只是我天門山在仙界平日里的活動并不多，與各處的交集也多是一些仙門生意上的往來，想來要進展順利，還是少不了一番口舌的。”
“這個我會讓景勝在派些人手過去。另外龍族那邊也算是暫時達成了協議，安排妥當之后，我只需再去一趟就好。”萬俟靜初用指尖輕輕叩擊著書案說道。
“龍族最重視的終究是族人，與龍契約，雖然在仙界已經多年未曾有過，但只要雙方談妥，也不是不可行的，問題是，你想好選誰了沒有？”封陽看著萬俟靜初問道。
這個選擇很可能關乎到永遠，必須是大意不得的。
“龍嘯。”冷悠然忽然開口說道。
“誰？”陌生的名字入耳，封陽不解的看向冷悠然。
萬俟靜初卻是在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的瞬間，臉都有些扭曲了。
“龍嘯，龍敖的兒子，同樣是五爪金龍，只是相較于龍族的壽命，他的年紀還很小，但他的血脈，已經注定了未來的成長，早些年被龍敖拖師公，送入輪回歷練了。”冷悠然說道。
“龍敖的兒子……”封陽思索了半餉，這才想起來，許多許多年前，龍族曾經舉辦過一場聲勢特別宏大的百歲宴，幾乎便邀了仙界所有的大羅金仙到場，那時候他記得，似乎那個只有他食指粗細的小家伙兒，還沒名字呢！
原來是叫龍嘯么？只不過……
“龍族子嗣向來艱難，仙界如今又是朝不保夕，讓龍敖此時把兒子弄回來，他不會愿意的，更何況，龍嘯現在是龍族族長之位的唯一繼承人。”
“就是因為如此，龍嘯才是最好的選擇。”冷悠然眨眨眼說道。
“那老龍要知道被你這么算計了，怕是要發火啊！”魔衍看著一臉無辜的冷悠然忽然笑道。
“我這怎么叫算計他？明明是雙贏……”冷悠然攤了攤手說道。
“既要用龍族，還不想被龍族制約，不想擺個眼線在身邊，這還不叫算計？”魔衍單手托腮，看著冷悠然戲謔的眨了眨眼。
“你這心理也忒陰暗了。我就不能是為雙方著想么？”冷悠然白了魔衍一眼說道。
“丫頭說說看。”封陽若有所思的問道。
“龍族送一條龍出來，是想要一個自己的神靈，我和靜初雖然都對此已經有所參悟，但目前來看，即便拋開仙界朝不保夕這件事情不提，距離那個最終的目標，依舊有很長的路要走。
而且就算我們走到了神域的大門之外，還有一場雷劫要度過，我是飛升上來的，雖知飛升雷劫與成神的雷劫，絕對沒有可比性，但卻有著相似之處，多少修士死在了飛升雷劫上，都是有目共睹的，那成神呢？
只怕能夠安然度過的幾率就更低了。
他們可以為了一個可能送出一個同族，我們卻不能為了一個可能，就枉顧一條性命，或是讓龍族內部因為這個人選的問題出現爭端。
若這個人選不能服眾的話，結怨不說，冒這樣的險，對兩方也都不好，倒不如先給他們一個承諾，定下龍嘯，等一切結束之后，再把那臭小子契約了。這樣對雙方可以說都好。”
冷悠然這話說的可謂是十分的漂亮，封陽聽著都忍不住笑了笑，卻不得不承認，冷悠然這般說，可是比魔衍那赤果果的話語，中聽多了。
“所以，你就是看重了那龍嘯是龍敖唯一的兒子，那老龍會不會舍得這唯一的兒子，甚至是龍族目前唯一的繼承人都不好說，又加之龍嘯根本不在仙界，以后一切都不確定，才有此一說的吧！”魔衍繼續拆臺。
“你閉嘴！”冷悠然目露兇光的看著魔衍。
“龍嘯確實不錯！”萬俟靜初勾起唇角說道，一個承諾罷了，他還給的起。
最重要的是，就目前那些龍族能看到的來講，龍嘯這個選擇的爭議確實是最小，也是最能服眾的，他們現在可不需要龍族內部，因為看到一個可能成神的機會，而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內里生亂。
而且，他們只要給出一個承諾，就能讓龍族出力，還不會在即將到來的事情上，在身邊增加一個礙手礙腳，心思兩顧的契約獸。
于他們，或是于龍族都好，確確實實是雙贏。
當然，這樣的人選也不只是龍嘯一個，還可以是龍敖，或者是龍淳，但這兩條老龍，比起單純懵懂的龍嘯來說，私心就會比較重了。
不管是從長遠，還是目前來看，龍嘯均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