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川直覺張靜樂在撒謊。
他想去提醒下趙岌和趙嵐,要提防他。不能因為毒蛇略微顯示了幾下善良的舉止,就忘記了他是條毒蛇。
但是自從自己上門逼過趙岌以后,祁臨川覺得,曾經在破廟救下趙嵐的恩情,也被自己磨損地差不多了。
有時候,他自己也會后悔,為了大周,他的確犧牲了很多。
從戰場上來來得及相救的三弟,卻因為要首先撤離主力,而沒有及時相救;
后宅里日日夜夜等著他的黃氏,因為軍務繁忙,沒有好好陪過她一天;
陷害趙嵐的趙金玲,張靜樂出手幫她處理,自己卻想以她為魚餌掉出大龜而予以制止……
所以,自己至今煢煢孑立、形影相吊……
他的腦海里突然閃過趙嵐的身影……他馬上害怕地按住自己的眉頭,把趙嵐從自己的腦子里剔除了出去。
他又想到黃氏的身影,他沒有剔除她,她是自己的妻室……他繼續想著黃氏,為什么最近老是想起她?
自己當初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張靜樂走到德馨軒門口求見三皇子。
三皇子召了他進來,在一進院子的主廳召見了他,在這里還能隱約聽見二進院子里的凄慘哭聲。
“孟質,我不拿你當外人。但如果你是來求情的,就什么都不要說了。”三皇子坐在主座上,一邊盤著文玩,一邊看著下首的張靜樂說。
“殿下睿智,我不是來替人說情的。相反,我覺得殿下做得好。”張靜樂回答。
“哦?”三皇子來了興趣,“說說。”
“據我所知,賑災那二十萬兩分了水陸兩條線進了京城……”
沈寘镅突然停下了把玩,斜著眼睛警惕地問:“你怎么知道的?”
“殿下,這可不止我一人知道。”張靜樂回道。
沈寘镅緊張起來,聲音略微顫抖:“你說,父皇他……?”
張靜樂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我只拿了九萬!還有十一萬呢?”沈寘镅問道。
張靜樂看著沈寘镅,上世是三皇子繼承的大統,當時也出現了如今的賑災款貪墨案。
崔銘當時想用這個案子作為投名狀,投靠到三皇子身邊,為三皇子謀劃,假意給兩位成年的皇子各十萬白銀,再由二皇子檢舉,用以引出二皇子貪贓的證據。
只是如今自己提前揭發了崔銘貪墨,盡管他逃脫了,但還是被坐實了襄陽府貪墨之事,他也收到了牽連,被皇上一巴掌拍到南直隸,沒有辦法再向三皇子效忠了。
上世崔銘這個一箭雙雕的計策,張靜樂覺得,自己不用白不用。
“殿下,崔銘是往您這里送了十萬兩銀子,不管您收到多少,都必須把它湊齊。”張靜樂說著,眼睛瞥了一下站在沈寘镅身后的張典。
張典緊張地看著張靜樂,臉上一副苦苦哀求的表情,請求張靜樂別把他拿了一萬銀子的事供出來。
這是個貪財的總管。
貪財好啊,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都是小事;而愿意用銀子解決事情的人,都是好相處的人。
張靜樂決定放他一馬,也給自己多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