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顥擱在扶手的雙手緊緊握了起來,手背上的青筋也暴露無遺。
趙金鈴知道他這是恨極了。
“你現在拿那錦衣衛是沒有辦法的,除非……”趙金鈴斜著眼睛,盯著自己的兒子,“你進了內閣!”
崔顥轉過臉,看著自己的母親。
趙金鈴臉上沒有一絲笑容,正襟危坐,表情嚴肅。
是了!
崔顥想到皇上對宦官和錦衣衛的信任,又想到能與錦衣衛牽扯,能做到指揮若定、運籌決策,能在朝堂之上壓制他們的內閣。
馬上就要春闈了,自己必須要掙個出身!考出個功名!自己必須要進內閣!
崔顥的表情從剛才的淡漠,慢慢有了生機。
趙金鈴見崔顥面容上又重新燃起的斗志,這才漸漸放心。
她本來之所以想為崔顥求娶趙嵐,也就是看中了趙岌國子監祭酒能在科舉和今后為官方面能助崔顥一臂之力。
如今趙嵐被那錦衣衛擄走,婚事肯定是不能作數了。這次崔顥又遭了罪,趙岌看著還算有些良心,親自來慰問了兩次。
自己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于是她坐下來與趙岌談條件。
趙岌也覺得理虧,二話不說便答應了趙金鈴的要求,保證今后不論在輔導,還是日后考取的推薦、觀政,他都會竭盡全力幫助顥哥兒。
趙金鈴估算著趙岌的兒子趙程年齡還小,暫時還不需要趙岌的扶助,在趙岌人脈充足又最年富力強的時候,懷著內疚之心推薦崔顥,必然是誠心誠意的。
至于崔顥的媳婦兒……這個無妨,她還可以繼續找京城的高門大戶,說不定還可以再給顥哥兒找個比趙岌還強的助力!
所以說,崔顥雖然被打昏了,跟趙嵐的婚事也黃了,但是……這個買賣還算值得!
趙金鈴看著眼前斗志昂揚的兒子,再想想今后,滿意地笑了。
祁臨關出了門,看看天色還不晚,就往兵部而去。
跟兵部門房通報了自己的來處,門房一聽是潼關衛的鎮撫,就毫不客氣地讓他候著。
祁臨關也不計較,就在門口等著。
不一會兒,陸放一路小跑奔了出來,老遠就向著祁臨關作揖打招呼:“四爺!”到了跟前,說著就要把祁臨關往里頭引。
到了會客的小間,陸放請祁臨關上座。
祁臨關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咱倆一樣的銜兒,見什么外啊!”
然后,他上下打量了陸放一番,接著說道:“做了京官兒了,怎么樣,舒坦不?”
“唉,哪能啊!”陸放皺著眉頭搖了搖頭,低聲跟他抱怨道,“一個個的,心眼比那蜂窩還多!還是在邊關舒坦,無話不談,吃大塊肉喝大碗酒!”
“不過我哥說了,咱們也不能都砸在外頭,京里也得有人!”祁臨關說了一句算是安慰他的話。
“是啊,侯爺說得真有道理!”陸放掀開門簾看了看外頭無人,走回來湊到祁臨關身邊,一邊給祁臨關倒茶,一邊輕聲說道,“以前在西北,我都以為功名是靠軍功掙來的!現在來了兵部才知道,侯爺那時候為了給大家撈點軍功有多不容易!”
“我哥一直那樣,不然怎么當大哥啊!”祁臨關笑呵呵地說道,“對了,明天重陽,我哥讓我喊你一起去家里頭吃飯,都是原來西北的,現在京里頭的,沒有外人。”
陸放答應到時候一定去。
祁臨關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停頓片刻,又問道:“還有,這次我來之前,臧頭給我報了河南都指揮使司僉事,這事兒能成不?”
“臧指揮使親自報的,折子我看見了,肯定能批準!”陸放恭敬地回答,“應該在運轉中,明天我去看看流轉到哪里了,到時候我再催下。”
“哎!別催!折子下來我就得回去接旨謝恩,我還想在京城松快幾天呢!”祁臨關拍著陸放的肩膀佯裝認真地說道。
陸放跟他認識近十年,自是知道這位小爺的性格,便也笑著答應道:“好,不催!這次你準備在京城呆多久?”
祁臨關回道:“嗯……也沒定。反正潼關那邊也沒什么事,我回來陪陪我娘親。再說了,京城里的兄弟們也要常走動,不走動都生疏了。”
陸放點了點頭,他對祁臨關說的這點深表同意,以前跟他一起考武科的同年,因為走動得少,的確慢慢地都沒什么聯系了。
不過他還有一個感觸,祁臨關作為武定侯府的四爺是不會有的。
可自從知道他到了兵部,特別是分到了兵部武選清吏司任員外郎,那些武科同年又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