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心頭立刻對林榮偉充滿厭惡,第一印象極差,哪有一個父親讓自己孩子管自己叫叔的,不管什么原因,這個男人首先沒有一點擔當,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敢承認。
“陸先生,是這樣的,安夏自己還不習慣喊爸媽,所以我們才讓孩子喊叔叔嬸嬸,等她習慣了,什么時候想喊爸媽都可以。”
陸老爺子點點頭,這個女人眼神太活了,說話的時候不停打量自家和自己,他不喜歡,看來這是安夏的繼母,這樣的家庭,不叫爸媽也好,等孩子嫁到自家,自己一定護著她,不讓她被人欺負了。
“進來坐吧,買這么多東西干嘛,太客氣了。”
陸老爺子說了幾句場面話,喊保姆出來拿拖鞋。
“謝謝,這位大姐,您怎么稱呼?”許美鳳以為這是陸家什么人。
保姆笑笑,“我是陸家的保姆,叫我小謝就行。”
保姆!許美鳳眼中的羨慕簡直要溢出來了,安夏外公的故交不簡單啊,高級知識分子,還住別墅請保姆,這得多有錢,她做夢都想要的生活,現在活生生出現在眼前了。
“真涼快。”林月嬌偷偷說道。
許美鳳遞了個眼色,不就是冷風機嘛,又不是沒見過,她生怕姑娘一幅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讓陸家小瞧了去。
她盯著陸家仿佛紅木一般深紅色的木地板,皮質沙發配橡木扶手,所有家具全是紅棕色,但看著又不像紅木那般鮮紅,帶著些許深棕色。
這是什么木頭,哪怕是木材廠出身的許美鳳也沒看出來。
“夏夏,坐這邊兒,坐爺爺身邊兒。”
陸爺爺坐在其中一個沙發上,拉著安夏坐在他對面的三人長沙發一腳,挨著安夏坐著的是林榮偉,旁邊林月嬌,側面轉角連接的雙人沙發上坐著許美鳳。
“柏川,來,坐這里。”
陸老爺子指指安夏對面的小板凳,陸柏川瞪了眼爺爺,站在一旁。
“快坐下,這么高杵在我眼前,跟你說話我還要抬頭,看著眼暈。”
陸爺爺一瞪眼睛,陸柏川沒辦法,只能坐在安夏對面的小板凳上,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委屈地半蜷縮著。
“陸先生,今天冒昧打擾您了,我也是昨天得知您跟安夏外公是故交,安夏說要來看看您,我想著一家人都來看看您,您身體還好嗎?”
“嗯,還不錯,保健醫生說我身體硬朗。”
保健醫生!許美鳳跟丈夫林榮偉暗暗交流眼中的震驚和驚喜,雖然只是轉瞬即逝,可安夏還是看到了,陸柏川也看到了,原來這就是安夏的親生父親。
他很不喜歡安夏的父母,安夏父親此人一臉市儈,后媽更是一幅勢力眼的樣子,還有他們的女兒,是有病嗎?眼珠子都不會轉?直勾勾望著自己。
陸柏川哪里知道,林月嬌那是發花癡呢,尤其是看到他家里條件這么好,心里已經幻想,如果嫁給陸柏川,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
“柏川,帶安夏和……”陸老爺子指指眼前的林月嬌。
“爺爺您好,我叫林月嬌,您叫我嬌嬌就行。”
“好,帶這個姑娘去書房看會書,我有事跟林先生夫婦說。”
林榮偉不知道陸老爺子要說什么,可他明顯覺得不太妙,因為陸老爺子神情嚴肅,說話的聲音里也帶著不悅。
“好,這個房間。”
陸柏川指指客廳側面的房間,安夏跟林月嬌起身,林月嬌急急走到安夏前面,把安夏擠開跟在陸柏川身后。
“陸哥哥,陸哥哥!”
林月嬌害羞地喊著,用自己覺得最柔軟嬌羞的聲音,陸柏川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
“哇,好多書啊,陸哥哥你平日里都看什么書?”
見陸柏川不理自己,林月嬌毫不氣餒,繼續追問。
“我不看書。”
陸柏川一句話,讓氣氛尷尬起來。
不過安夏才不管這些,她看著陸爺爺書架上的書,找了本華夏國珠寶鑒定,看了起來。
“那你平日都干什么呢?”
林月嬌追著陸柏川,不停往他身邊兒湊,陸柏川走到哪,她就走到哪,含情脈脈,就差說我喜歡你了。
陸柏川白了林月嬌一眼,“我不喜歡跟陌生人說我的私事。”
“噗!”
安夏徹底破功了,原來陸柏川說話這么懟人的嗎?以前她怎么不覺得,只是覺得他話少,從不知道他說話如此扎心,林月嬌到底是個小姑娘,一下子受不了,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你怎么這樣,好歹我也是來你們家做客的。”
陸柏川冷著臉一言不發,目光望著安夏,見她一臉幸災樂禍,心里倒也舒緩了三分,她高興就行。
見陸柏川目光望了過來,安夏立刻低下頭,裝出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大豬蹄子,讓你躲我,我不理你了。
安夏低下頭,陸柏川目光中多了三分失落,這一幕全都被林月嬌看在眼中,她暗暗嫉妒,陸柏川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目光一直追隨著安夏,他一定不知道,她是個農村人,鄉巴佬,肯定是被她這聲打扮迷惑了。
“安夏,你家以前住的農村是什么樣子。”
林月嬌突然跟自己說話,安夏嚇了一跳,不過一見她這副模樣,立刻猜到她的心思,不就是想貶低自己嘛,她還真不在乎。
“山坡村是個很窮的農村,村里進出只有一條土路,一到下雨天,全都是泥巴。我跟外婆住在一個幾十年的泥巴房里,屋子太老了,到處都是裂縫還漏水,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這就是我住的地方。”
“天哪,泥巴做的房子,那是什么樣的,下雨不會被沖壞嗎?”林月嬌故作吃驚大聲問道,“我從小住的就是磚房,結實得很,從來不會漏水。”
“會被沖垮,所以今年下大暴雨的時候,我跟外婆住的房子突然塌了……”
“什么?房子塌了,怎么回事!”
陸柏川聽到這個消息,心臟差點跳出來,“砸到人沒有,怎么沒人告訴我?”
林月嬌奇怪道:“陸哥哥,告訴你干嘛?”
安夏表情冷靜道:“是啊,告訴你干嘛?陸先生,我跟你認識嗎?很幸運,雖然外婆被埋在里面,但是被江橋區消防大隊隊長救了出來。下大暴雨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我心里惦記著一個人,可這個人卻在我的世界,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夏突然抬起頭,直直望著陸柏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