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妹微微咬著下嘴唇不做聲,陸柏川已經端起酒杯站起來,安夏依舊穩穩坐著,背對楊小妹,在慢斯條理地吃一條海蟹腿里的蟹肉。
海蟹腿肉帶著一絲絲海水的咸鮮,更加襯托出蟹肉的鮮甜,而且口口肉,沾一點點醋,更加激發了咸甜這種復合的滋味,帶著海鮮的鮮味,特別清爽好吃。
安夏只顧著吃蟹腿,對身后的楊小妹視而不見,楊小妹的臉一寸寸泛紅,眼眶開始微微發紅,仔細看里面還有淚光閃動。
“夏夏?”
陸柏川見安夏遲遲不動,低低喊了一聲。
安夏轉過頭,詫異地道:“怎么了?”
“小妹敬酒呢。”
“啊?那就敬啊?你喊我干什么?”
陸柏川稍稍有些尷尬,這下飯桌上望著的大家伙也感覺出一點不一樣來,安夏似乎不是很喜歡楊小妹,不過楊小妹一副委屈模樣,也太奇怪了,難不成安夏欺負她了?
“小妹是給咱們兩敬酒呢,哪能我一人喝了。”路柏川笑著去拉安夏的手,“一會兒這些蟹腿我給你剝,你小心扎手。”
這種場合,安夏也不會真的砸場子,她笑著端起杯子,“小妹只喊了你,又沒有喊我,我怎么好意思湊上來,也許小妹只想跟你喝酒。”
安夏微微舉了舉杯子,抿了一口,“我先喝了。”
然后她轉身坐下,繼續跟蟹腿奮斗。
陸柏川為了掩飾尷尬,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香檳,“小妹,祝你身體健康,快快樂樂。”
這敬酒的都沒喝,被敬的人都喝了,楊小妹這個酒敬的著實尷尬,偏生安夏做的讓眾人挑不出毛病,反而剛才那番話,讓大家琢磨出點不對的味道。
楊小妹似乎從聚餐開始到現在,都沒喊安夏一聲,她天天喊陸總為陸大哥,親熱極了,怎么對安夏如此不講禮貌。
尤其是付萬珍,知道楊小妹平日里什么德行,不管楊小妹處于什么心態,對陸總的未婚妻這般,都是十分無理的行為。
付萬珍接觸過安夏,覺得她是個很講道理,雖然看著冷漠但是并不難接觸的人,而楊小妹就一言難盡了,她對楊小妹的不喜又多了一分。
剛才大家都敬酒,敬陸總的時候,都是敬陸總跟安夏姑娘一起的,楊小妹看了一圈,未必連這點到道理都不懂?如果是這樣,她很可能是故意的。
不得不說,付萬珍比較了解楊小妹。
鬧了個尷尬,安夏也沒搭理她,她就是想借機鬧都沒理由,只能端著杯子厚著臉皮自己回座位。
楊小妹這個插曲,猶如一朵水花瞬間消失不見,面對豐盛的自助餐,大家的心思都在吃喝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沉浸在憤怒、恨毒和各種負面壓抑情緒中。
除了楊小妹,大家互相敬酒,氣氛熱鬧又輕松。
安夏吃著甜品蛋糕,對于楊小妹這種如同蒼蠅似的時不時出來惡心自己的人,忘得一干二凈。
只有楊小妹,時不時用一雙幽怨的眼神望著陸柏川。
這一幕落在付萬珍眼中,她是辦公室主任,吃飯的時候本能地關注每個人,希望大家吃好喝好,可她看到楊小妹多次望向陸柏川露出愛意,不禁嚇了一跳。
心里慌亂起來,楊小妹不是喊陸柏川大哥嗎?兩人應該是表親關系,可楊小妹這幅模樣,她不會喜歡自己的表哥吧?
想到這一點,付萬珍突然有些驚了,楊小妹平日有些奇怪的舉動,此刻全都迎刃而解,為什么楊小妹對安夏從來熱絡不起來,為什么陸柏川上班后,楊小妹一遍遍地進他辦公室,打著做衛生的旗號,桌子恨不得擦七八遍都不肯出來。
付萬珍心咚咚地跳,楊小妹看著陸柏川對安夏無微不至地照顧,專門拿了一盤子大蟹腿,給安夏一個個剝肉,而安夏這個不要臉的懶婆娘,就這樣坐著一口口吃肉,真是惡心人,沒看到陸大哥都沒怎么吃什么嗎?
最讓她傷心的是,安夏對陸柏川的態度,冷淡極了,陸大哥你又不喜歡她,為什么還要上趕著,都不肯看自己一眼。
楊小妹在一邊兒自艾自怨,大家熱熱鬧鬧,借酒澆愁不知不覺她喝多了。
“大家都吃好了?今年這頓飯就吃到這,給大家和你們的家人拜個早年,明年過了元宵節,開始上班,大家記住了。”
“知道了鄧總。”眾人一邊兒回答,一邊兒開始穿衣服。
突然楊小妹趴在桌子上嗚嗚大哭,“為什么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為什么?”
俗話說過了小年都是年,大過年的號喪,別提多晦氣了。
方萍撇撇嘴,看了眼付萬珍,那意思這個主又開始折騰起來了。
付萬珍連忙上前攙扶楊小妹,“小妹,飯吃完了,要回家了,你把衣服穿上。”
“不,我不走!你們吃完了,你們都不管我吃沒吃?我、我坐在這一晚上,都沒人理我,也不跟我說話,你們全都欺負我。陸大哥,嚶嚶嚶!”
楊小妹掙扎著站起來歪歪斜斜地要去摟陸柏川,付萬珍剛才心里就起了疑心,此刻見楊小妹朝陸柏川撲去,立刻擋在陸柏川前面,楊小妹狠狠撲到付萬珍身上。
“你、你讓開,我要找陸大哥。”
鄧一凡眉頭越皺越緊,這是干什么?大過年的哭,要不是看在她哥的份上,真是該好好教育一下。
“隊長,你帶著安夏先走,我送小妹回家。”
他堅決不能讓隊長跟楊小妹攪在一起,這人腦子有坑。
“不麻煩鄧總,我送她回家,你們放心吧。”
“你送啊?你知道她家嗎?”
“我知道,以前小妹在家養病,我去看過她,知道怎么走。”
“那麻煩你了付主任,送她回去后,給我打個電話。”鄧一凡揚了揚手里的大哥大。
“行,鄧總陸總你們放心,我一定把小妹安全送回家。”
安夏穿著大衣正準備離開,楊小妹一把抓住她的腰帶,“你別走!”
她轉身靜靜地看著楊小妹,她要是酒后吐真言,那自己倒是少了不少麻煩。
在安夏微冷的目光中,楊小妹終于有一絲清醒,松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