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道暗器破空而至。
段廷疾閃,俊臉黑沉。
手臂處傳來一絲痛意,那里赫然被暗器破開了口子,紅色血液正在慢慢往外暈染。
用力一拍扶手,冷聲,“來人!……”
“你別喊了,那就是無差別攻擊的瘋子,再喊你更慘。”柳玉笙在旁扶額,勸道。
“你認識他?”段廷皺眉。
柳玉笙朝在房頂上交手的人看去,雖然天色昏暗看不太清,但是能有那種神經病氣質的,非黑蓮莫屬。
見她這般模樣,段廷抬手止住了府中護衛動作,也朝上方看去。
隨后暗暗心驚。
真正看過風青柏跟人交手,他才發現當初在南陵皇宮涼亭,風青柏對他根本未使出全力。
否則,他可能連開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而那個刺客能跟風青柏戰成平手,可見身手高絕。
剛才他避不過那枚暗器,太正常了。
“王爺受傷了,柳姑娘,可能給他先包扎一下?”黎瑞白走到男子身邊,斗膽拉開他衣袖上的破洞,看到了里面沾染血跡的傷口。
段廷瞧了她一眼,將破洞攏了下,“小傷,死不了。”
柳玉笙揚手丟了瓶止血藥過去,依舊瞧著交戰雙方目不轉睛,對段廷的傷勢一點不在意。
見狀,段廷又不是滋味了,“上面一時半會停不了,我們也幫不上忙,你盯著看能讓南陵王馬上贏?我好歹是傷患,你就不能看一眼啊?”
“小傷,死不了。”
段廷覺得自己很凄涼。
至于屋頂那兩個,他們確實幫不上忙。
武力不是一個檔次,上去就是炮灰的命。
這是風青柏跟男子之間第四次交手。
雙方不論武功還是氣勢,皆旗鼓相當。
百招已過,卻沒有一個人如往常般退開。
戰意滔天。
“你們要打到什么時候?”柳玉笙揉揉酸疼的脖子,無奈開口。
已經半個時辰了,她脖子都酸了,那兩個人不會累的嗎?
不知道為什么,上面明明戰況激烈肅殺,可是她看在眼里,愣是有種小孩兒為搶玩具擰成一團的感覺。
從黑蓮出現開始,她心里就沒有擔心害怕,更不緊張。
莫名就覺得,黑蓮沒有殺意。
否則,他就不會是一個人來。
“哼。”黑蓮倏然抽身后退,朝下方眼神無奈的女子看了一眼,身形一動,消失。
“……”風青柏冷冷看著轉眼飄遠的身影,心頭頭一次浮出挫敗。
剛才那一聲哼,讓他覺得自己剛才是在跟個鬧別扭的稚童計較。
極沒品。
下方的兩人,段廷跟黎瑞白更是目瞪口呆。
在他們眼里的殊死較量,柳玉笙一句話,就散場了?
這天下間,還有那么乖得莫名其妙的刺客?
“柳姑娘,你跟那個刺客到底是什么關系?”段廷木著臉問。
柳玉笙無言以對。
什么關系?她自己都不知道。
救命恩人?那也是對方救的她,黑蓮不欠她人情。
要說認識?可是她連黑蓮的真面目都沒見過。
她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那么聽話啊。
好好一頓晚膳,被莫名其妙的破壞了。
段廷著人將黎瑞白送走,三人依舊坐在石桌旁,臉色沉凝。
“那個刺客到底怎么回事?”段廷問,此前,他不是沒遇到過刺殺,可是像剛才那種程度的,真沒碰上過。
在沒碰上風青柏以前,他對自己的一身功夫素來很是自信。
現在,他開始覺得自己見識淺薄。
不然怎么碰上個人就能輕易擊碎他的自信。
“他既然出現在都城,用不了多久,定然會有事發生。”風青柏轉頭看著月色,眸光幽暗。
“再過幾日就是皇室祭祖,看來你之前的猜想沒錯,那天他肯定會出手。”柳玉笙道。
送走商團的時候,馬車上,風青柏說過他的擔憂,一語成讖。
黑蓮,他到底想干什么?
這樣在諸國挑起紛爭,對他有什么好處?
此前她猜測黑蓮是專門針對風青柏復仇,現在,又開始隱隱不確定了。
如果只是針對風青柏,選在北倉皇室祭祖鬧事,對他帶不來任何好處。
北倉皇不可能會懷疑到風青柏頭上,因為在兩朝協談落幕的時候,風青柏完全沒有理由再給自己找事。
誰都不是傻子。
“你們到底在說什么?能不能來個人給我解釋一下?”段廷抹臉,他好像跟他們不是活在同一個世界。
否則怎么他們說的話他竟然聽不懂?
好歹他也是北倉王爺,能給個面子嗎?
風青柏跟柳玉笙對視一眼,齊齊看向段廷,那種眼神看的他汗毛乍豎。
絕對沒好事!
“你們想干什么?”
“你覺得,如果有人想讓你們北倉大亂,做什么做有效?”
九月六日,北倉皇室祭祖。
整個都城全城戒嚴,重兵早早就把持了整條街道,將行人肅清,甚至百姓不能擠在街邊觀看。
務求最大可能的解決隱患。
這一次北倉皇沒有坐龍輦,而是跟百官一樣,馬車出行。前有禁衛軍開道,后有精騎兵斷尾。
上百官員,加上皇室子弟,一共數十輛馬車,如同長龍緩緩從都城大街駛過,根本不知道馬車里坐的誰是誰。
風青柏跟段廷在同一輛馬車里。
看著馬車平安出城,往皇陵方向行進,一路上沒有出現斑點騷亂。
“再有四里路,爬過前面那道坡就是皇陵。”段廷輕道,“里面住的是北倉皇室歷代祖先,皇陵周圍守衛嚴密程度絲毫不下于皇宮,你覺得真有人會挑戰那種高難度,在皇陵內下手?他腦子沒病?”
風青柏微闔雙眸,淡道,“他腦子有病。”
那個人行事極不按常理,要是用尋常人的想法來揣度他,必輸無疑。
段廷低低咒罵了聲,幾近無言,“到底哪冒出來的瘋子!”
隊伍已經開始爬坡,看看閉著眼睛臉上沒有半點波動的男子,段廷臉色越來越凝重。
直到隊伍安全過了陡坡,停在皇陵嫩口,那張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
倘若刺客要設埋伏,那道陡坡的地形是最適合的,可是對方沒有。那么極大可能,風青柏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