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日,都不知自己是否能見著明天的太陽,生死無常,他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人生本就是一片漆黑,他在病痛昏暗中生存,看不見絲毫光亮,亦看不見點滴希望。
死,他可以坦然面對,但是,生?
他卻還需好好想想。
不過……又何必庸人自擾?
且等著看吧,若是真的能好起來,若真的能好起來……
呵,反正在好起來之前,費神的想這些,也是無用的,還不如睡上一覺。
但愿明天醒來,還能再茍延殘喘一天……
天亮之后,逸宣被壓的難受。
他費力的喘了一口氣,然后看向五哥壓在自己肚子上的大腿。他扶額一嘆,也不知五哥是從哪學來的毛病,晚上不騎著點東西就像睡不著似的。
但五哥頂多也就欺負欺負自己這個老幺,至于上面的幾個哥哥……就算是給五哥騎,五哥也是不敢的。
推開五哥的大長腿,他坐起來,然后穿上衣服,揉著眼睛往外走。
推開門時,秋風一吹。最近天氣降溫很快,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比起前陣子的暑熱要顯得涼爽不少。忽然,他看向前面。
只見大哥正抱著妻主……二人一動不動。
逸宣徐徐朝這邊走來。
“妻主?”
他發現妻主是醒著的,正抱著她自己的手臂一陣陣哆嗦,似乎已經被風吹透了。
“噓——”
她食指豎在唇邊,然后僵白的小臉上擠出一個不太自在的笑容,“逸宣,可以幫我那件衣服嗎?這天實在是太冷了。”
“妻主為何不回屋?”他作勢便要拍拍大哥的肩膀,喚醒抱著妻主睡著的大哥。
“別……”她似乎太心切了。頓了頓,她才小聲道:“智宸這些日子沒睡好,就讓他多休息一會兒吧。”
“可是您……”看她的樣子,她似乎很不舒服。
不過……
“智宸?”
他幽幽的看了妻主一眼。
以往,當提起家中一些人時,妻主總是連名帶姓的。比如當喚起大哥時,全是喊大哥的全名梁智宸,罕少像這般親昵的只念名字不念姓。
逸宣怔忡了一下。果然……這兩個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么。
他又看了大哥一眼,見大哥眼瞼有很深的暗色。
“也罷……”
之后,他回房取來一條被子,用這被子輕輕的裹住了兩人。
董惠瑩有點尷尬,在這個過程中不敢直視逸宣的眼睛。
逸宣用被子把妻主和大哥包好之后,他徐徐彎腰,幫她將滑落臉頰的發絲掛在了耳后。
“您不必緊張,也不必這般不自在。您是逸宣的妻主,但也同樣是大哥的妻主。我們皆是妻夫,您大可坦然。”
指尖觸碰她的臉頰時,發現她臉頰冰冰的。
他收回手,掌心迅速的來回摩擦,等把手掌搓熱之后,才輕輕的捧住她的臉,用自己熱乎的掌心溫暖她冰冷的面頰。
董惠瑩有點怔,她身后是梁智宸,她被梁智宸圈在懷里,梁智宸的臉枕在她的肩膀上。而她身前,是彎腰垂首為她暖臉的逸宣。
“為什么?”
她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