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兄弟似乎總是這樣,寧可苦了自己,也不愿苦了家里的其他人,總是自己一個人背負著很多東西。三哥看似浪蕩的性子,其實是有些敏感的。看似多情的人,其實又最是重情。
逸宣沒想到淑君會有這種想法,他身在東地時也曾關注過惠字商號的發展,當時妻主忙著四處找人,三哥在家中留守,但即便很少離開家,本質卻是一個工作狂……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逸宣嘆氣,“你想想大哥,想想我,甚至就算是五哥,有我們這些人在,你不必那么累死累活。以前的苦日子已經過去了,如今我們手里的這些東西,已經積攢的足夠了,一切是在向上發展的,這是一條上坡路,不是下坡路,不會重新過回以前那些窮日子。”
淑君抹了一把臉,“我也知道,你說的道理我明白,但我心里總是在怕的。當年二哥他生病,家里連筆銀子都拿不出來,出了那么那么多的事兒,我心中有多不安?錢這東西或許不是萬能的,但人活著就不能沒有錢,你可以說我一身銅臭,但要是沒錢,吃的,用的,生病了,又該怎么辦?我總是忘不了那些日子,三餐不濟,有時甚至吃了這頓沒下頓,我更不怕萬一有一天出了什么岔子,咱們又沒錢了,她會跟著咱幾個受苦。”
淑君又自嘲的笑了笑,“我也不為自己辯護了,她那天說的真沒錯,她太強大了,她那么好……對我而言她是相當耀眼的,她跟那個九皇女算是拜把姐妹,她以前的身份是元帥,云鴿和那八萬自稱‘亡魂’的女兵也全是她的忠實擁躉,她還擅長醫術、毒術、蠱術……”
他嘆息著合上眼,“對我而言她就像天上的太陽,我有時會有一種緊迫感。如果我不上進,是不是會被她落下的越來越遠?所以拼命的追啊,攆啊,讓自己有了這一番基業,也能說服自己其實我并不差,我配得上她,我足以做她的夫!可是你們又有沒有想過?”
“咱們兄弟的性子天生就不安于現狀,而若是咱們一直平平庸庸,一直在山里種田,像她那樣的人,又豈是咱們所能配得上的?”
“逸宣,你離家出走后,被秦老夫人賞識,你又為何沒有甘于做秦老夫人的養子?而是弄了一個天下第一莊出來?”
“還有越寧,越寧這會兒正在東地呢。他當初又為何要風吹日曬的四處給人蓋房子?他確實有這方面的本事,但要是能輕松的活著,誰不愿意活的慵懶一點兒?”
“與其說,她是耀眼的存在,害怕自己配不上她,更不如說,是害怕被你們落下,擔心有朝一日自己太過無能,會在你們面前失色,從而與她離心,怕分不來她的關注,怕其他兄弟追隨著她爬的越來越高,走的越來越遠,自己卻因無能,卻因平庸,一直都滯留在原地,怕被別人甩開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