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詩雅看到清舒時,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她想象之中,清舒就該是個畏手畏腳上不得臺面的鄉下村姑。哪怕清舒如今在金陵女學念書且成績優異,她依然這般認為。
可結果呢?跟她想想的完全不一樣。只清舒身上披這的銀白的緙絲貂皮出風毛鶴氅就價值不菲。還不說頭上戴著鑲嵌藍寶的小鳳釵了。
崔雪瑩也愣了下,她是沒想到清舒竟穿得如此奢華,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現在外面冷,先進屋暖暖身子。”
清舒躬身福了一禮:“見過太太。”
這聲太太讓崔雪瑩面色一僵。聽鄧婆子說是一回事,可親耳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林承鈺點頭道:“確實很冷。清舒,先進屋喝口熱茶。”
作為南方人,哪怕在京城呆了五年仍不習慣這里的天氣。一到寒冬,他哪怕裹得嚴嚴實實出門時還是覺得冷。倒是在家里,因為鋪了地龍倒還好。
進了屋,清舒救將貂皮鶴氅脫下。她這次過來那是怎么富貴怎么來。不僅胸前佩戴了鑲著藍寶石的瓔珞長命金鎖,耳朵上也綴著星形的藍寶耳墜,就連手上也戴了一顆藍寶戒指。倒是手腕上,只帶著紫檀佛珠。
杜詩雅看著清舒胸前成人拇指大的藍寶石嗤笑道:“沒錢就別戴,帶這么多假的家里人看到還無妨,這要出去讓人看到還不得笑掉大牙。”
清舒身上的藍寶可不是一顆兩顆,加起來可是有七八顆。要都是真的,得幾千兩銀子了。可林家那么窮,杜詩雅不認為清舒能戴得起真的。
清舒故作驚訝地問道:“請問你是?”
杜詩雅氣結:“裝什么裝,見到我竟不問好,你學的規矩哪去了?
在她的想象之中清舒應該早就知道她的,所以見到她就得恭恭敬敬的。
清舒沒說話。
崔雪瑩深覺清舒太會裝了,不過她既說不認識也沒法拆穿,畢竟以前確實是沒見過:“清舒,這是你姐姐詩雅。”
清舒輕笑了一聲:“我娘就生了我跟安安兩人,在林家我也是排第二,大姐如彤如今還在太豐縣呢!”
林承鈺看崔雪瑩面色不好看,忙打起了圓場:“這是詩雅,你母親帶過來的,以后她就是你姐姐了。”
清舒還故意說道:“哦,原來是太太帶過來的。”
頓了下,清舒說道:“詩雅姐姐,為何你剛才說我戴的首飾是假的?”
“難不成你還買得起?”
這其實怪不了杜詩雅,因為崔雪瑩跟鄧婆子等人都說顧家是破落戶。而林家又很窮林承鈺還要她娘貼補,以致讓杜詩雅認為清舒也窮得很。
清舒笑著說道:“這些加起來也不過兩千來兩銀子,我那套紅寶頭面可是花了四千多兩呢!”
她共有四套好的首飾,這套藍寶就是其中的一套。
杜詩雅壓根不信,出言諷刺道:“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
清舒一臉訝異道:“莫非你們沒見過紅寶跟藍寶?若不然怎么連真假都不認識。”
杜詩雅心里一個咯噔。
崔雪瑩笑著道:“詩雅也有兩套紅寶的首飾,不過她年歲小還沒戴過。”
紅包跟藍寶太耀眼也太貴重了,所以她沒給杜詩雅戴過。
“哦,原來如此。”
杜詩雅聽著這話覺得很刺耳,覺得清舒是在嘲笑她:“顧家不過是個破落戶,怎么有錢給你置辦這么貴重的首飾?”
那馳氣高昂的模樣清舒太熟悉了。只可惜上輩子,她因為自卑別說跟杜詩雅對抗,就連跟她面對面說話都不敢。而這更助長了她的氣焰,以致后面幾年總是被她嘲笑。
清舒笑了下:“我外祖家雖不如以前,但給我置辦個宅子跟幾套首飾還是輕而易舉的。”
不等杜詩雅開口,清舒說道:“對了,我那宅子就買在文華堂旁邊。”
杜詩雅一呆:“你竟然在文華堂旁邊買了宅子?怎么可能。”
那邊的宅子可是出了名的貴,一進的都要上萬兩銀子。她娘嫁妝算豐厚了,可那的宅子也不敢說買就買。
崔雪瑩的心也往下沉,不過她很快恢復如初:“你這孩子,到京城就住自個的家,還買什么宅子。”
清舒笑著說道:“我外婆買這宅子是為了我念書方便。”
杜詩雅不屑道:“你當文華堂是菜市場,想進就能進的。”
清舒輕笑道:“我每次考試都是第一名,只要不出意外肯定能考得上。”
這兩年她就只一次沒考第一名,那次是寫的詩偏題扣了很多分。
崔雪瑩笑著道:“清舒念書很厲害,這點像你爹。”
杜詩雅暗暗撇了下嘴。林承鈺若是念書真那么厲害就該考中三甲,而不是在二榜且名次還靠后。
清舒笑著說道:“我娘也是這么說的。”
崔雪瑩臉色微變,顧嫻是她的心頭刺,所以平日誰都不會在她面前提起的。
林承鈺瞧著不好,忙說道:“雪瑩,這么晚了孩子們肯定都餓了,咱去吃飯吧!”
晚飯比較豐盛有八菜一湯,分別是米粉蒸肉、醬肉絲、脆皮鴨、宮保雞丁、紅燒魚、翡翠豆腐、直腰蝦仁、清炒小白菜,以及珍珠湯。
雖然這些菜口味都比較重,但清舒上輩子在京城呆了十多年早就習慣。
杜詩雅看著清舒吃了兩碗飯還添,鄙視道:“你是飯桶嗎?”
崔雪瑩見林承鈺臉色不好看,不由扶額:“詩雅,你怎么說話的?”
“我難道有說錯?誰家的姑娘吃這么多的?就是表哥,他們都沒吃這么多呢!”
男孩子的飯量,一般都比女孩子的大。
清舒撇了杜詩雅一眼,說道:“有的人力氣大,有的人個頭高,我不過是飯量大些有什么大驚小怪的?”
那一副你沒見過世面的模樣,看得杜詩雅一臉的憋屈。
哦了一聲,清舒看向崔雪瑩問道:“不會是嫌我吃得多費糧食,不想我吃了吧?若如此,那我回去好了。”
說完,清舒放下筷子準備起身。
崔雪瑩趕緊扶著清舒坐下:“你這孩子怎么說風就是雨呢!這能吃是福,你吃得多表明身體健朗,我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嫌棄。”
清舒聽了這話,很是贊同地點頭道:“我外婆也是這么說的。”
崔雪瑩的臉,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