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書說以前的事并不是翻舊賬，而是有用意的：“娘，你將所得的月錢省下來孝敬外公外婆，自以為是對他們好可實際上卻是害了他們。”
張巧娘臉色瞬間變了，說道：“林樂書，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樂瑋當下就知道他要說什么，不贊同道：“樂書，不要再說了。”
樂文聽他娘的話與二姐斷了關系，弄得現在進退兩難。樂書這回又要將張家的事告訴她。她娘要知道張家的事怕是得吵鬧著要回太豐縣了，這不存心搗亂嘛！
樂書看著樂瑋，搖頭道：“大哥，這些事瞞不了一輩子的，而且我相信爹回來也會跟娘說的。”
陸氏推了下樂瑋，輕聲道：“讓她說。”
張巧娘也回過神來，知道娘家怕是出事了：“你外公外婆怎么了？”
樂書并沒接她的話，而是慢慢地說道：“娘，在你沒送錢回去之前，外公外婆跟著兩個舅舅一起生活，他們跟村中其他人一樣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勤勤懇懇地在田里勞作。可自你每個月送錢回去，外婆就不愿再下地每天就跑去跟村里跟人嘮嗑，大舅跟小舅也被影響不愛下地了。”
兩個舅母雖也貪但腦子清醒沒放下地里的活，但他們要忙地里的活還得洗衣做飯積了一肚子的怨氣。不過當時他外婆有錢兩個舅母不滿也忍著。
張巧娘急得不行，問道：“你外公外婆現在怎么樣了？”
樂書說道：“你來京之后，三表哥跟四表哥先后娶媳婦了。外婆不僅將你給的那二十兩銀子花光了，之前攢的那些錢也都被他們用精光了。”
陸氏對張老娘的秉性很清楚，她問道：“外婆會將攢的錢都拿出來？”
這話問到了點子上了，樂書說道：“她不愿但外公逼著她拿，她不得不拿。去年外婆跟人吵架摔倒在傷了腰，大舅母跟二舅母都不管她，也不拿錢給她治病。”
張巧娘嘴都是青色的，給氣的。
“那你外公外婆現在怎么樣了？”
樂書冷哼一聲道：“沒怎么樣，就一直躺在床上養病……”
沒等他說完，張巧娘就尖叫道：“林樂書，這么大的事為何你不寫信告訴我？”
樂書神色冷淡地說道：“告訴你做什么，讓你又寄錢回去？我們賺的都是辛苦錢，而且家里也有這么多孩子要養，哪有余錢給他們。”
張巧娘嘴唇張了張，說道：“你怎么這么狠心呢？他們是你外公外婆不是別人。”
樂書對張老爹還好畢竟平日他不生不與，但對張老娘那貪婪丑陋的嘴臉卻印象深刻。所以，他說話也很直白：“他們除了跟你要錢做過什么？來縣城看你一個雞蛋都舍不得拿，這樣的外家不要也罷。”
“娘，就因為你每個月拿錢回去，讓外婆跟舅舅他們生了依賴之心越來越懶。哪怕日子不好過了他們也不愿下地干活。小舅母要分家，外公不同意就天天鬧，去年年底外公做主分了家。”
張巧娘急忙問道：“那你外公跟外婆呢？”
“大舅跟二舅都不要外婆，最后兩家抓鬮。二舅抓到了外婆，外公就跟大舅一起生活。分家以后小舅母并不管外婆，飯也不給吃。”
張巧娘嘴角哆嗦了起來。
樂瑋見狀趕緊說道：“娘，你別聽樂書瞎說。去年回去我就給外婆請了大夫，她的傷已經治好了你別擔心。”
“真的？”
樂瑋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我還給外婆十兩銀子。你要不放心，等爹回來你問他。”
張巧娘連林承志都信不過了：“你幫我找個熟人，我要寄點錢回去。”
樂書聲音陡然大了，說道：“娘，就因為你以前經常送錢回去害得大舅跟小舅如今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懶漢。你再送錢回去，是想讓整個張家的人都變成懶蟲？”
樂瑋也說道：“娘，咱家家這么多孩子要養，哪能總寄錢回去。而且大舅跟二舅欲壑難填，寄多少回去都沒用。”
張巧娘很生氣，說道：“我又不用你們的錢，這些都是我自己的錢。”
陸氏慢悠悠地說道：“娘，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送錢回去滋生了他們的惰性是害了他們。”
樂書接了她的話說道：“娘，若不是你送錢回去大舅跟二舅不會變懶所以大舅母跟二舅母恨死了你，經常在家里咒你。就是外婆躺在床上動不了的時候也一樣罵你，罵你狼心狗肺去京城吃香喝辣的不管她的死活。”
張巧娘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樂瑋愕然：“這些事你怎么之前沒跟我說？”
“外公外婆他們什么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什么好說的。”樂書看向張巧娘說道：“娘，你送錢回張家說是為了張家好，結果兩個舅舅被你養成了十里八鄉有名的懶漢。你現在說為我們好不讓我們繼續跟二姐往來，你知不知道又會造成什么后果？”
說了這么多，主要是為后面這一句。
張巧娘眼淚刷刷地往下落，一邊哭一邊說道：“林清舒現在都進了那吃人的衙門了，以后也跟那些窮兇極惡的人打交道。若那些人奈何不了她遷怒我們到時候怎么辦？你們三兄弟要誰有個三長兩短還讓我怎么活？”
已經失去了如蝶，三個兒子再不能再失去任何一個了。
樂書也沒說清舒如何如何幫他們，只是道：“娘，你既怕被二姐連累要斷了往來，那以后家里有什么事咱也別去求二姐，不然我會瞧不起你。”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話張巧娘心頭浮現出一股不安：“我們能出什么事，離了她我們以后只會越來越好。”
樂書不跟她爭辯，起身去樂文屋里找兒子了。
張巧娘現在心神不在清舒身上，而在父母身上：“樂瑋，你外婆的傷真的好了嗎？”
不等樂瑋開口，陸氏就說道：“娘，你若是不放心就回太豐縣去看看外婆外公。“
樂瑋驚訝不已，不過她知道妻子不是魯莽之人也沒制止她。
張巧娘是想回去的，但想到實際情況她還是搖頭道：“不行，我走了鋪子就得關門。咱家現在開銷越來越大，這鋪子可不能關門。”
就在這個時候董嬸端了菜出來，說道：“太太、大爺、大奶奶，菜已經做好了可以吃了。”
樂瑋也沒在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而是進屋去叫了樂文他們一起吃飯。大寶跟二寶比較調皮，不約束他們院子里一下就熱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