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廿垂眸,淡淡一笑,“姐姐說得對。不說皇子皇孫福晉,便是如今皇上的內廷主位里,便是兩位鈕祜祿氏,全都出自十六房。”
雅馨心下咯噔一聲,緊盯著廿廿,“你竟是想說什么?”
廿廿輕輕嘆口氣,“想當年,順妃娘娘和誠嬪娘娘二位出自十六房的格格,能一同被選在內廷,彼此相伴,曾有多好”
“只是誠嬪娘娘落水薨逝以來,順妃娘娘怕也是失了左膀右臂一般……我想,順妃娘娘必定十分思念誠嬪娘娘。”
“你!你敢嘲諷誠嬪娘娘落水之事?”雅馨惱了,上前就攥住廿廿的手。
誠嬪那不明不白的死,對于弘毅公家十六房來說,是不能言說的痛楚。
再多的尊貴,再多的煊赫,都無法掩蓋這一場生死的不明不白。
廿廿原也不怕雅馨,只管高高揚起下頜,一雙黑白如璃的眼,只管盯住雅馨,卻半點都沒有閃躲。
可是雅馨卻自己松開了手,登時換了一張臉,向廿廿背后行禮。
廿廿情知有異,忙回頭,卻見是幾個少年走了過來。
她都有些眼生,可是憑那服侍,便知道是幾位綿字輩的皇孫阿哥來了。
廿廿便也急忙蹲禮下去。
那幾位少年朝她們幾個看過來,也有些愣神兒,顯然也是眼生,一時倒不好招呼。
倒是其中個頭最矮的小阿哥先認出雅馨來,拍手咯咯地笑,“我見過你,你是五姐姐身邊的侍讀格格。五姐姐叫我也喊你姐姐。”
雅馨第一個被皇孫阿哥們認出來,登時臉興奮得有些紅,也忘了行禮,先捉住那小孩子的手去,“綿慶阿哥,虧得你還認得我。想來我也是托了六福晉的福去。”
廿廿這才明白了,原來眼前這小孩兒是綿慶,是六阿哥永瑢與繼福晉鈕祜祿氏的兒子,是五格格的親弟弟,今年八歲。
綿字輩的皇孫阿哥里頭,按著序齒,綿慶下頭就是綿寧了。可是綿寧還不到進學的年紀,故此這個時候兒綿慶是尚書房里年歲最小的皇孫阿哥。
從六福晉那算,綿慶跟雅馨是表親,又有五格格這層關系,故此彼此倒也親近。
“是六大爺家五妹妹身邊兒的侍讀格格?”幾位皇孫里年紀最長的綿懿便先出聲招呼,“這樣說來,難不成這幾位都是弘毅公家的格格?我到聽說,弘毅公家選進來五個女孩兒,為公主、格格們的侍讀,倒是罕見恩寵,當真熱鬧。”
“正是。”雅馨為首,幾個女孩兒徑自越過了廿廿去,走到幾位小阿哥跟前,重新行禮,“奴才們請皇孫阿哥們的安。”
綿懿自己已是成婚了的,這便只是客套笑笑;倒是他身旁綿縂、綿偲幾個已經過了十歲,卻尚未指婚的,定睛仔細瞧了瞧眼前的幾個女孩兒。
憑鑲黃旗鈕祜祿氏弘毅公家的門第,這幾個女孩兒里將來必定有指給他們為福晉的。今兒既得了機會,索性先看幾眼。
幾個女孩兒心下何嘗不也揣了這樣的心思去,故此也都含羞帶俏地悄然抬眸打量去。
唯有廿廿,心不在此,也樂得躲在幾人后頭去。
偏有少年忽然揚聲問,“后面那位格格可是十姑姑的侍讀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