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點額自己出聲要了,骨朵兒自是樂不得地將袖口里藏的那片紙拿出來,擺在點額面前。
紙雖燒黑了邊兒,可是那紙上的字跡卻還是清清楚楚的。
“十五阿哥?”點額輕輕念出聲兒來,卻是抬眸凝住骨朵兒,“這又怎么了?”
瞧嫡福晉是這反應,骨朵兒便也笑笑。
她自然對這紙片兒的來歷有更多的懷疑,畢竟那日她本人也去了舍衛城去。
可是彼時舍衛城里只有德雅和十公主的侍讀,兩個小女孩兒,說了也沒意思。
況且她今兒的目的,是所兒里那兩個新人啊。她只希望點額通過這紙片兒想到那兩個人身上去。
故此,她也將舍衛城上香的事兒咽下去,只避重就輕道,“……姐姐必定看得出來,這樣娟秀的字跡,雖說筆畫上頗有些筋骨,卻也還是出自個女孩兒的手才是。”
“整個宮里,能隨隨便便將咱們阿哥爺寫在筆端的,名正言順之人只有咱們所兒里的姐妹幾個吧?可是便是小妹進宮晚,卻也有半年了,終究還不至于忍不得姐姐和那幾位格格的筆跡。”
骨朵兒說著佯作無奈地搖搖頭,“那我就奇了,怎么會除了咱們幾個之外,還有女孩兒家的如此惦記咱們阿哥爺去?”
點額倒笑了,輕輕搖搖頭,“妹妹進宮晚,對宮里的掌故不大能接受,也自是有的。妹妹聽姐姐一句,深宮寂寞,除了咱們這些名正言順的人之外,就憑咱們阿哥爺,也是難免有人心下存些兒念想的去。”
“便如‘白頭宮女在,閑坐話玄宗’一般,這宮里不乏寂寞的官女子,日子難熬,便心中暗暗念想哪位皇子皇孫去……這些事雖上不得臺面,卻也是千百年來的老例兒。”
點額捉過骨朵兒的手來,拍拍,“好妹妹,你便也不必計較了。終究那都是那些女子們自己的心思罷了,成不得真的,好不好?”
骨朵兒“撲哧兒”一聲,“姐姐真是好涵養,肯為那些人思量。可是小妹我倒是忍不住問一聲姐姐,如果那女子的心思已經被咱們阿哥爺知道了呢?”
點額便也是微微一怔。
骨朵兒得意地垂下眼簾去,“咱們阿哥爺不但知道了,而且將這紙片兒啊紙兒包紙兒裹地藏在外書房里,不讓咱們瞧見。”
“我上回去請安,碰巧撞上了,結果阿哥爺趕緊藏起來,仿佛怕我看見似的……”
點額的面色果然有些變了。
骨朵兒繼續乘勝道,“若是郎有情,妾有意,那這可就不是什么‘白頭宮女在,閑坐話玄宗’了。我倒是擔心會有人存了跟阿哥爺私定終身的心眼兒去,是越過姐姐和我去,去當寵冠六宮的楊貴妃呢!”
點額想說話,卻一口氣息梗住,咳嗽了起來。
含月和望月都趕緊上前來給拍著,點額咳得額角都見了虛汗,已是說不出話來。
含月便趕忙道,“奴才斗膽回側福晉,今兒還是請側福晉先回吧,讓福晉先穩當穩當。等明兒福晉好了,奴才自去給側福晉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