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算是從面兒上暫且圓了過去。
兩人告退出來,走到回廊下,廿廿左右看一眼,輕聲道,“姐姐方才又是何必?”
自從上次被禁足的事兒解開了之后,骨朵兒對嫡福晉頗為忌憚了一陣子,幾個月都忍過來了,可是方才又作開了。
骨朵兒狠狠撕著手里的帕子,“……還不是被侯佳氏那個賤人給鬧的!我剛一回來,她就已經搬回來了,一想到從此之后又要跟她一個屋檐下住著,我心里就惱火!”
骨朵兒跟侯佳氏之間的心結,幾乎是一個死結,廿廿也只能再勸說幾句,便也罷了。
回到自己屋里,星桂趕緊來給廿廿請安。
廿廿抓住星桂的手,上下左右看著,“你沒事就好……方才在門外沒瞧見你,我的心倒一直都懸著。”
星桂笑道,“格格走了,將這個家交給我去,我自是要不錯眼珠兒地盯著,就怕有疏漏。便是格格回來了,因屋里沒旁人,我便也不敢離開。”
“只想著總歸格格進屋來我一樣能給格格請安,格格也不會怪我迎接來遲不是?”
廿廿心下一寬,便含笑點頭,“你做得好。”
轉眼就是四月,廿廿嫁進來已是滿了周年。
一年前的諾言也已經期滿,就在整周年那晚,十五阿哥正式來廿廿的屋里留宿。
為此點額也是鄭重以待,還親自送了她嫁妝里的雙喜百子緞褥、鴛鴦戲水枕袱過來。
嫡福晉如此表示,后院眾人便也都送了禮來。
骨朵兒送的是鳳銜明珠的帳鉤,其余劉佳氏、沈佳氏等人送的一例都是香包,掛著在帳子里添香、驅蟲、壓帳的。
旁人都是一團喜氣,也就侯佳氏有些不合時宜地說了句,“又快到五月了,五毒將生。小側福晉多掛些香包,以免有不長眼的爬到小側福晉的帳子里來。”
劉佳氏望了侯佳氏一眼,含笑道,“……可也巧了,今兒正是阿哥爺正式來小側福晉屋里留宿之時,侯庶福晉偏趕在今兒這么說,倒叫我忽然一下子想到了阿哥爺呢。”
“說什么呢?”正好十五阿哥一挑簾子走進來。
劉佳氏便不好意思地滿面通紅,卻也還是打趣道,“我是說阿哥爺是條小龍,正好是要爬進小側福晉的帳子了不是?”
眾人便都忍不住大笑,點額也笑著搖頭,指著劉佳氏說,“你呀,虧你想得出來。”
這一笑,倒將侯佳氏話里的鋒芒都給化解掉了,反倒還添了一室的喜氣盈盈。
這一晚,十五阿哥因再無顧忌,便比在隆福寺行宮那晚還要放肆些。
每一次暢快罷了,都不肯退,反倒繼續留在那兒,故意惹廿廿又羞又急地求,“阿哥爺……不成了。”
好容易退了,卻又不肯再幫廿廿推拿。廿廿只得去抱他的手,引著他的手再向她那兒去,幫她推拿……
結果,他總是不好好推拿,倒變成了又一次的惹火。
這一晚幾次三番,這般哄了又騙,累得廿廿最后都沒勁兒了,也顧不上再推拿還是不了。
看他的小側福晉已經困得在他懷里撒著撒著嬌,都能閉上眼睛睡著去了,十五阿哥終是笑開。
三十歲的他,正是身子最成熟,渴望最熱烈,也是技巧最為嫻熟之時……偏她幼小,青澀而嬌軟的一切,叫他心疼,不忍用力;卻又上癮,怎么都控制不住。
他便只能將她擁得更緊些,如對小女兒一般輕輕拍著她的脊背,讓她睡得更舒服些兒。
這一晚,兩人終于可以并枕而眠。
一想到這個,十五阿哥就歡喜得連入睡之時,唇角都是輕翹著的。
次日起來,廿廿便覺腰酸腿疼。
尤其是腰,真是跟要折了似的。
“幸好”皇次孫綿恩阿哥的母親薨逝,綿恩阿哥要穿孝。雖說綿恩是侄兒,可是年歲卻比十五阿哥還大十三歲呢。況且他母親也是十五阿哥的嫂子,十五阿哥便去幫忙了。
倒叫廿廿能清閑下幾晚來。
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與人說,一想起昨晚上阿哥爺那么個樣兒,她便紅著臉自己硬扛下來。
就算在自己屋里人面前,她也都筆管溜直地,不肯叫她們看出來,否則又要惹她們都笑話了。
只是她還沒忘了,早晨起來便早早叫星桂她們備了熱水來,里頭加了棉花籽,她再好好地坐一回浴。
棉花籽入藥,可治胃寒腰痛、腰膝無力,正對她此時的癥狀。
而且——棉花籽亦可殺精,可做昨晚之后的防備之用。
棉花籽這功用能瞞得過星桂和星楣,卻還瞞不過周氏去。因棉花籽相對易得,民間婦人便也用這個法子的去。
周氏這便悄然問廿廿,“……格格還想再等等?”
廿廿悄然點頭,“再等等。”
廿廿這般留意調理,可是這腰上的疼卻還未好,反倒有些變了樣兒。
頭一天是里頭骨肉酸痛的那種的疼法,沒過兩天,反倒成了皮外的火燒火燎加刺癢起來。而且皮外,開始起些小疙瘩出來,疙瘩里面慢慢地有些水兒樣的。
廿廿先前尚未聲張,還是周氏伺候廿廿洗浴時現了異樣,拼著叫廿廿含羞,也掌燈過來往她腰際細看。
也多虧周氏見多識廣,看罷便是驚呼起來,“我怎么瞧著,格格這腰上是起了蛇盤瘡去?!”
廿廿還是頭一回聽說,先兒倒是樂了,“蛇盤瘡?還真有這種病?”
她是想起侯佳氏那日說的那話兒,怎地,難不成自家阿哥爺還真變成了小龍,盤了她那一晚上,便在她腰上都留下痕跡了去?
周氏可笑不出來,眼圈兒卻紅了,“傻格格,你還樂!這蛇盤瘡若是在腰上盤了一圈兒,兩邊一扣頭兒,那就是要死人的啊!”
廿廿這才一驚,心下已是知道不對勁。
她忙拉住周氏,“媽媽,先別聲張!”
她腦筋急轉動,已是想到必定是身子挨著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去了。
可是這幾日收的禮太多,整個后院所有人都送了,而且還都是用在帳子里的,冷不丁一想,便每樣兒東西都有可能,人人都可能包藏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