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便是七月一日,對外公布的柳秦倫接掌王廷暨銘記之心公開盛典日。
天剛放亮,各路媒體就候在了江城碼頭,企圖捕捉到柳秦倫回歸后的最新面貌。
大批記者頂著烈陽,苦等了好幾個小時后,郁悶得連柳秦倫半個影子也沒見著。正午過后,王廷航運行管理處傳來消息:柳秦倫已乘坐飛機抵達,誠邀諸位前往王廷之都用餐,并于晚上8點參加于王廷之都宴會廳舉辦的盛典。
人頭攢動的王廷之都大廳,處處彌漫著濃郁的香水脂粉味和濃烈的煙酒香味,各家少爺小姐華服美妝地匯聚一起談論著柳家二少,各路權貴趁機恭候童莫柳三人的大駕,彌補沒能參加喬都商會慶典的遺憾,想到都城四少同臺爭艷的場面,就止不住地熱議紛紛,又因為大批記者的到來益發熱鬧喧天。
這時間,遠望王廷之都,燈火通明,人潮鼎沸。
柳秦倫站在別墅樓頂的小涼亭里,用望遠鏡聚焦長江對岸的王廷之都如同螞蟻蠕動的人群,唇邊牽出一抹滿意的笑意。
柳如嫣拿過柳秦倫手里的望遠鏡,透過望遠鏡望過去,能將那方的王廷之都一覽無余。
柳如嫣放下望遠鏡,側頭看他:“晚上你準備怎么面對景依婷?”
柳秦倫側身向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滿了韻味:“我這剛回來,你們肯定是要先讓我休息一下呀,等接任了王廷,大局穩定的時候,才是談論婚嫁的時候啊。”
姐弟倆四目相對,柳如嫣眼里燃起驚奇。
今晨碼頭來電說明記者圍堵的情況,柳秦倫示意她讓那邊先等會兒。
一個小時前,碼頭再次來電說明記者不散的情況,柳秦倫讓對方傳話,通知記者去王廷之都。那時,她還好奇問他:“為什么不一早就叫記者過去?”
“不這么來一下,怎么吊起他們的胃口,讓他們等,是代表王廷的重要性,以后我們還有很多事都需要記者做中間人,不在第一次就顯示出威武,以后如何讓他們聽話?在臨近中午的時候做安排,是代表王廷的體貼性。恩威并施。”
柳如嫣明白過來,當即便對秦倫豎起了大拇指,對他腦子里飽滿的學識深感欽佩。
柳如嫣細細端詳著他:“你好像對于怎么保王廷有很多規劃。那怎么突然想辦宴會了?去年回來也沒聽你說。”
柳秦倫左手拇指指腹撫摸著食指上的鉆石,道:“既然他們這么想看我,就讓他們看好了,不大肆宣揚一下,如何把日本人引過來?”
柳如嫣大驚:“你要把日本人引過來?”
“不錯。就算我不引,他們也會來,但那種來的方式損失就大了。‘引’的方式能夠大幅度減輕傷害。”
柳如嫣雖然有些聽不懂他的意思,但他自信的笑顏、眼睛里的精光和渾身散發的自信,當年初出中國、讓她滿心擔心、每周都要電報關心的黃毛小子真的已經長成能為社會奉獻的挺拔青年,終于能夠滿含欣慰地贊道:“不負十年苦心,給了我一個聰明絕頂的弟弟。”
陽光燦爛而寧靜地籠罩著他們,金黃色的光折射在柳秦倫左手上,那枚血紅色戒指閃閃發亮,襯得柳秦倫十分耀眼,就像一個擁有無限神力的仙使。
柳如嫣靜靜觀看弟弟,抿嘴笑:“難怪那些女孩會為你著迷,你身上簡直融合爸爸媽媽所有的優點,生來自帶吸引力。”
這話逗得柳秦倫忍不住笑:“我哪有你說得那么神,我就是一個多讀了點書的普通人。”
柳如嫣也不與他爭,直問:“這個東西,你從哪兒得的?”
柳秦倫繼續用左手拇指撫著食指,這個動作像是一種習慣性的保護:“爸爸給的。”
“那我怎么從來沒見過?”
柳秦倫低頭看著戒指,道:“這是爸爸媽媽的定情信物。十年前我出國前一晚,爸爸把它交給我,希望我能借用美國的技術把它發揚光大,于是我就借用美國的技術,把它制成了這枚戒指。”
柳如嫣睜圓了眼睛,仔細探究著菱角分明,晶瑩剔透,純凈透明的鉆面,不禁問:“你說它……有靈力?”
“我給它的靈力,就算指引愛情、脫離險境、改變未來。”
柳如嫣一呆:“怎么說?”
柳秦倫笑了笑:“你慢慢就知道了。”
“我能看看嗎?”
柳秦倫側著手背向她。
柳如嫣不依:“你不能取下來嗎?”
柳秦倫板正了臉:“不能,從我戴上的那天就沒取過。”
柳如嫣打趣道:“那你就這么一直戴著一直不取?”
柳秦倫有些茫然地苦笑:“肯定會取,但不是現在。”
柳如嫣不再玩笑,湊近柳秦倫移近的手背,它……明明近在眼前,觸手能及,卻又不敢相信:“它……是我所見過的所有珠寶當中,最特別最精致最美麗最……很難說的一種視覺沖擊,仿佛凝聚了天地精華,集結了世上所有靈氣,渾然天成的。”
柳秦倫揚起唇角,笑容和煦:“這顆六爪紅鉆,是目前世上唯一的一顆。”
柳如嫣徹底怔了神。
菀兒送來晚飯的時候將一個盒子和剛從大小姐處取來的幾條鉆石項鏈一并送了進來。
棲蝶打開盒子,滿意地放進手包,從衣柜里取出一條淡黃色印花連衣裙遞給她,道:“去換上,待會兒和我一起去。”
菀兒接過裙子退下。
不一會兒,待她用完餐,菀兒已經換好了裙子,順便打來了熱水。棲蝶上下打量她一番,她扎好了頭發,干干凈凈的臉蛋甚是清秀,若再加以修飾,定也是個標志的可人兒,只可惜,她今晚不打算出風頭,亦不能連帶她受了關注。
棲蝶舒服地洗了把臉,換好粉白色的禮服,端端正正地坐到梳妝臺前。菀兒開始替她梳發,那一頭烏黑濃密的長發在菀兒巧手下,逐漸變成兩條粗實的辮子,照著她的安排在辮子里編進兩條辮子長度的鉆石項鏈,再在耳后位置,塑成兩道彎曲的弧形,再取一條鉆石鏈子穿過弧,垂在兩邊鎖骨上。
換過裝,梳好頭,化好妝,棲蝶對著鏡子看了看自己,裙子是露肩的款式,白色的直筒收腰紗裙直垂腳踝。肩臂的部分套著一層粉白色的紗,露肩處,是她花了整整一天繡的藍色葉片襯托著小朵的牡丹的吊帶式樣,挺復合今晚最適合亦是她最想要的低調典雅。
“好美啊!”菀兒忍不住驚呼。
棲蝶應景一笑,笑而不語。
楊婉君站在門口,喜笑顏開地拍了拍手掌:“雖然素了點,可在那些花花綠綠的小姐堆里,倒也顯得與眾不同,在柳如嫣身邊也還相得益彰。”
棲蝶看著鏡子里身后的楊母,驚艷地轉過身去——一襲絲質緊身裙凹凸有致地突出了她曲線優美的身材,白底裙身上,一只花開燦爛的紅梅傲立其中,袖子和裙擺是做工考究的紅色流蘇,再配上一對紅珠耳環,堪稱完美。
棲蝶挽著楊母的手臂下了樓,跟在后面的菀兒率先兩步跑到停在廳口的車前,打開車門,擋著車頂讓夫人小姐上車,隨后開啟右邊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位上。
轉眼之時,柳如嫣身著同樣醒目的大紅色出現在門口。
一襲大紅色閃亮貼身連衣及地長裙,飄逸的長發、烈焰般的紅唇、七分燈籠袖,后背是低至肩胛骨下角中心位置的領,加上頸上那條大顆的鉆石項鏈,棲蝶欣慰,站在這樣的柳如嫣身邊,她一定不會引人注意。
柳如嫣剛剛走過她的視線,后面正走出來的柳秦倫……
柳秦倫!
一身寶藍色西服,上衣里面是白色的打底襯衫,不需要領帶領結之類的點綴,一枚銘記之心已經足夠帶出他貴族男子卓而不凡的氣質和華麗。
棲蝶無法預估,跟著這樣翩翩佳公子走進王廷之都,到底會引來多少人的側目,多少女子尖叫?
柳秦倫跟著柳如嫣上了前面柳父的座駕,車子發動后,他們的車也緊跟著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