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父眼中晶光閃動:“很好,你這個年輕人很穩重,沒有借著樹干往上爬的急迫沖動,我很欣賞,你說得對,我是個生意人,在商言商,對于王廷這種有沒有未來的企業確實需要謹慎,不過你能單槍匹馬闖進哈佛,加上銘記之心名震四海,就憑這兩點我就對你有足夠的信心,王廷毀了沒關系,人腦子里面的東西才是真正的財富……我們先吃飯,等過幾天我空下來了,我們再好好聊聊。”
夏父點到即止,招呼大家繼續吃飯。
柳秦倫尊重式地一展誠意微笑,毫無趁勢追問念頭地埋頭繼續吃飯,低下、埋頭的瞬間,余光中,夏父也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同樣不說話地認真吃飯。
正面過招這位馳騁上海的富商,不得不重視到這個經驗老道的商界老者,說一半來探他的口氣,頓一頓來探他的心理承受力,留一半就是探他對夏怡的感情程度。
夏家可比景家厲害得多,不會向他挑明用商業成就交換婚姻,夏家就是夏家,心疼自家的女兒,就好比夏怡了解自家父母,絕對不會讓她成為交換去的、主動送上門的媳婦。
王廷沒了,他沒了后顧之憂,又為了前景之憂,就不得不受夏父的鉗制,乖乖呆在這里,牢牢呆在夏怡身邊,有初戀的情義做基礎,再生的戀情也就指日可待了。
其實對于他柳秦倫,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就算日日沉迷溫柔鄉里,也不會擔心王廷未來,可他卻偏偏在心里默嘆了一聲“哎”,這份公事私事都眷顧的心意,他偏偏就是不想承受。
棲蝶饑腸轆轆的肚子,好不容易謙讓女同事吃完飯給她帶回飯盒,她趕緊趁這會兒店里沒人,坐在收銀臺后方大勺大勺吃了起來,吃得旁邊的女同事用極端詫異的目光盯著她:“看你的樣子,像是餓了好久了,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沒有家嗎?”滿副不可思議地搖著頭自問自答,“再怎么地,有家也不至于餓成這樣啊?”
棲蝶一口氣吃了半盒,才得以在喝口水的空當回答同事的提問:“我不是上海人,在上海沒有家,我是來辦事的,不小心弄丟了行李,只好在這里打工賺回鄉的路費了。”
“你叫什么名字?”
“柳……”她怎么能把現在這么慘的自己冠上柳棲蝶的名字,“江永念。”
女同事又仔細盯著她看了半晌,道:“在這兒打工有什么用?沒有休息天,有事還得請假,還得受客人氣,一個月辛辛苦苦干下來,也才十塊左右。我瞧你模樣長得挺好的,為什么不去百樂門試試?不夸張的說,在那里一晚上就當這里好幾年了,一晚上你就湊夠了回鄉的錢了,要是運氣好,遇到大老板,有了好靠山,還回鄉干嘛呀,直接留在上海享福了。我是沒你這個模樣,我是有你這么漂亮,我早去了,還用得著在這里干站著等著財神爺上門?”
棲蝶笑道:“百樂門是好,但是那里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不適合我這種普通人家的女兒,我也挺想嫁人的,但我只想嫁我喜歡的。”
女同事癟癟嘴:“你以為百樂門是什么地方,那里是正經地方,人家那些舞女歌女都是賣藝不賣身的,而且你這想法可真夠稀奇的,女人只要能嫁個好人家就是福氣了,你還非得是喜歡的,那可難了。”
棲蝶歪著腦袋,思忖著道:“那就不嫁好了,一個人過也挺好的。”
“啊?你現在年輕這么說可以,等你年齡大點,看著身邊一個個好姐妹都有了好歸宿,你一個人還單著,被人家口口聲聲叫‘老姑娘’,還以為你是有什么問題才沒男人要你,那種滋味可不好受。特別是以后老了,看著身邊一個個姐妹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小孩,那種孤獨感更難受。”
棲蝶眼前一花,仿佛在這番話里看到了她的以后,成全了柳秦倫和夏怡,以柳棲蝶,這個柳秦倫妹妹的身份,重建王廷,再助力莫宸晞繼續他光榮而偉大的任務,等到父母老來歸天,弟妹們一個個成家立業,剩下她一個人守在重建后的柳公館和江家,那時候還真不是一個“慘”字狀的生活了,鼻子酸酸地喃喃:“如果我能活到那個時候,孤獨也是一種幸福吧。”
女同事不理解地吸進一口寒氣道:“怎么會有你這么悲觀的人?”
“也許我生來就是悲觀的人吧。”
棲蝶摸著飯盒還熱著,趕緊大勺大勺吃完剩下半盒。去到后面洗衣池里洗盒子。前腳剛走,后腳好幾名男人便進門來詢問:“有沒有一位穿黑白格子長裙,叫柳棲蝶的女孩子來過?”
女同事納悶地撓撓頭:“黑白格子長裙見過,但她不叫柳棲蝶呀?”
幾個男人沒再問,甩頭出了門。
棲蝶洗完飯盒,回到店里,聽女同事說了剛才的事,一定是秦倫托了那幾個朋友在四處找她,方才沒流出的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了下來,但她不后悔,秦倫一時還無法接受她離開的事,再過幾天,找不到,也許就會好了吧。
女同事低頭看她:“你怎么了?”
“沒事,想到一些事感觸而已。”
對著秦倫,如何說得出分手的絕情話?還不如默默離開,時間長了,他心里自然就會淡忘她這個人了,她和秦倫半年的感情如何抵得過他和夏怡四年的感情?等到夏怡和他同一個城市朝夕相對久了,那種神情也就自然轉移了。
“對了,待會兒,你先跟我去買點洗漱用品,老板娘吩咐了,讓我好好照顧你,等我們買完東西再回老板為我們提供的住的地方。”
“好。”
整整一天,從早到晚,柳秦倫最后等到手下上門匯報:“大少爺,今天一天,我們上百人找遍了華懋飯店到碼頭中間所有的路段,穿黑白格長裙女人太多,可唯獨沒有一個叫柳棲蝶的。”
柳秦倫忽然內疚得快要死掉,自己為什么會亂中出了這么大的錯誤?棲蝶既然有心避開他,當然不會用柳棲蝶的名字。他霍然起身,抓著對方的手臂提醒說:“她還有一個名字,叫江永念。能不能麻煩你們,明天用這個名字再去找找?”
“好的,我們一定盡力,明天我再根據今天確定看到過穿黑白格子長裙的女人的地方再找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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