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飾制作是個精細活兒,容不得制作者走神,柳秦倫這才安全地穿過制作區域進入老板辦公室。
“兩位老板請坐,工廠這邊條件比較簡陋,只有白水招待二位,兩人就勉強喝喝潤潤口。”女老板一邊招呼他們在辦公桌前的兩把空椅上坐,一邊拎起旁邊茶幾上的水壺倒上兩杯白水遞給二人。
“多謝。”走了一上午,還真是渴了,柳秦倫一口飲盡杯中水,在這個縫隙里,侯云帆也一口一口喝著水,和這女老板之間無半點熟絡的交流,和謝老板一樣,也和他一樣充滿了陌生感。陌生的男人女人自然比不得陌生的男人男人,可以用身體接觸化解陌生。他就奇怪了,侯云帆跟這些人是怎么合作的,沒打過照面就合作了?
“你們,也不認識?”
侯云帆聳肩而笑:“我都是通過梁姚聯系他們的,她們拍戲多,投資方需要用到的服裝和飾品道具都是找他們做的,一部戲拍完了,服裝和飾品,投資方就做人情送給她們了。我通過她們聯系,上當受騙是肯定不會的了。”
侯云帆的玩笑急得女老板忙道:“嗨,侯老板這是說的哪里話,我們打開大門做生意,做的也就是‘誠信’二字,我們生產方,最需要的就是你們電影廠的照顧了,電影賣得好,宣傳力度大,也就是變相的幫我們做了免費宣傳,我們巴心巴肝為你們趕貨還來不及,哪兒還有心思去欺騙你們呢?有那心,還不如老老實實做好產品,才能贏得你們回頭的照顧啊。”
“哎……現如今這生意不好做,他們做衣服做鞋做棉被之類的還好點,都是老百姓生活必須品,我們首飾行業不一樣,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這是奢侈品,對高檔人士來說,他們出價高,要求也高,我們是一點兒都不敢馬虎,而且高檔人士畢竟是少部分,我們這個也是有一筆單才做一筆單,工廠才沒有那些廠子那么大。”
“上次梁小姐特意打電話給我,要我根據上海著名珠寶設計師Mrs.陽的設計圖制作的那條項鏈,也是我們手工最好的兩位師傅花費了整整一個星期趕出來的,感謝侯老板對我們的滿意,這次才會把這么大筆單子交給我們做。”
柳秦倫很滿意她的誠心,她的位置擺得很正,首飾在市場上的冷門,與王廷初入上海的冷門,形成了反面程度上的相得益彰,這樣的兩個冷門方合作,應該會有負負得正的效果:“不知這位老板怎么稱呼?”
“看我,還沒做自我介紹呢?我姓于。”
侯云帆竊然一笑:“于老板伶俐得很,我這才說一句,你就說這么多句來解釋。
“那當然了,哪行都想名聲美,害怕名聲臭,在新老板面前,當然要留下一個好印象。”
侯云帆真佩服這女人哄人的口舌,他也是做生意的,卻自問說不出這樣的奉承的話,也可能是梁姚二人的美麗幫助他在起步階段就登上了上海的合作方主動找上門的優勢,才能一路平步青云到現在:“好印象是必須的,不過最重要的還是你的貨夠硬。”
“必須夠硬哪。”于老板轉身從身后一個兩門柜里取出一個四方大盒子擺到他們面前的辦公桌,“這里面是一千枚,請二位過目。”
柳秦倫還記得棲蝶設計圖紙上的圖像,和銘記之心的指環一樣,胸針的外圈也是彎曲的梧桐樹干狀,銘記之心有五片葉子針作為裝飾,胸針的外圈棲蝶用了水波浪做裝飾,這樣的實物看上去不會單調,也更顯柔和。
柳秦倫比了比,圈度大小正適合拇指和食指指尖合在一起的圈度大小。為適應各階層人士的購買能力,每一道波浪紋間,棲蝶用三個點標注的地方,實物用細小的水鉆代替,燈光下的銀色環形圈同樣有著鉆石一樣閃閃發光的效果,和銘記之心白鉆閃閃發亮的效果正好一脈相承了,棲蝶真的很懂他,這樣才能號稱是王廷的出品。
水鉆的亮度雖然不比銘記之心亮度大,但配合深色和花色的衣服佩戴,還是能夠一眼辨認的。
這樣的手藝雖好,卻也常見。
所以他最服氣的還屬圈內挺胸昂揚的鳳凰,當初制作銘記之心只需制作好指環和戒身,把紅鉆加上去成為戒面即可。而胸針里面的鳳凰,可是需要很深厚的人工底子一眉一眼地雕刻才成。拇指指腹撫過鳳凰的冠、臉、眼、鼻、口、身、翅膀,每一處都是凹凸有致,雕刻得活靈活現。
裝在鳳凰身上的雙排別針,又比單排好得多,別在衣服上,胸針便不會上下移動,可固定在一處。
他又拿起兩枚看了看,又拿起兩枚看了看,做工之精致都和第一枚一模一樣,就連棲蝶標注的全身用赤色染紅,都無一落下,不禁直夸:“你們的制作師傅手藝真不錯,我很喜歡,鳳凰做得很飽滿,很立體,顏色也染得很均勻,赤色鳳凰有長生和重生的屬性,這就是我們吉祥物的吉祥寓意所在。”
“我做飾品這么多年,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有心思的作品,每一件飾品在制作人眼中都是心血,在擁有者眼中是一份美麗的象征。我知道鳳凰本就是神鳥,地位不亞于龍,但這外面這個圈……它們合在一起,是有什么不同的意義嗎?”
柳秦倫和侯云帆對視一眼,笑道:“三天后,我們會在百樂門舉辦一場發布會,于老板有興趣的話,歡迎到現場參加盛會。”
像于老板這樣靈動的女人又怎會聽不懂他的意思,她和顏悅色與他相視而笑,彼此的打算俱已了然:“絕不負柳老板的盛情邀請,三日后我一定到,一定到。”
飾品體積本就無服裝大,一千枚裝在一個大盒子里,柳秦倫雙手便可抱走:“于老板費心了,后面有加單的話,我會再和你聯系。”
“好的,我靜待柳老板的好消息,二位慢走。”
回程路上,侯云帆和他同坐上后車廂,回味著方才柳秦倫的態度有些反常:“在莫宸晞之前,我覺得比我厲害的男人是童靜峰,后來認識了莫宸晞,我見識到他是個比童靜峰更厲害的主,整個喬都城無人可以比擬,再后來認識了你,才找到能夠和莫宸晞對抗的人,作為兄弟,也因為涉略不同,我沒有和莫宸晞一起談過生意,今天協同你一起走了一回,發現我們的想法真的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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