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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子之中,相叔名氣大,地位高,本地一些地痞流氓都不敢惹,年輕的后生都對他極為畏懼,那赤膊的青年又小心翼翼的往船艙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相叔沒有盯著自己這邊看后,靠近了宋青小一些,將聲音壓得很低:
“我想啊,相叔應該是在其他地方受了傷,留下可怖的傷口,對外故意這么說,鎮住一些不安份的人罷了。”
他說到這里,又怕宋青小不信,輕聲道:
“如今我們村子前往黑水河至九龍窟一帶的船,唯有他敢入。”
相叔是當年那場‘事故’中遺留下來的唯一活口,當地人對于九龍窟懷抱畏懼之心,就是過路都避開這黑水河的方向走。
而此地各式各樣的神秘傳言很多,網絡之上流傳也廣,吸引來了很多像宋青小一樣好奇心極重,且‘不知死活’的冒險者,時常出重金請人領路,前往黑水河‘冒險’參觀。
回頭網上一發照片,頓時引起大批網友追捧。
村里的人,尤其是老人們,對黑水河一帶忌諱極多,告誡年輕人不要輕易踏入。
雖說近年來隨著時代的發展,年輕人更信科學而不信這種帶有迷幻色彩的傳說,對于黑水河的畏懼也沒有之前深了,但九龍窟還是鮮少有人敢進的。
畢竟里面磁場極為奇怪,也沒有網絡的覆蓋,現代社備一入里面,便受其影響直接失靈了。
如此一來,里面水電筒、手機都不能使用,外地人膽氣倒足,但里面路徑復雜,水勢又急,沒有領路人貿然進入實在太危險了,時間一長,自然沒有年輕的村人里愿意進入。
唯有相叔,吃的是死人飯,當年也是號稱九龍窟中的幸存者,身上煞氣又足,對九龍窟地形還熟。
他臉上可怖的傷口配合傳說,都像是多了幾分故事的感覺,自然受人追捧。
外地人一想進來,便唯有找相叔領路,多的是愿意出高價求他的冤大頭。
這幾年,相叔可以說是村子里最風光的人了,所以年輕人此時猜測,他臉上所謂在九龍窟中九死一生留下的傷,恐怕是他故弄玄虛,為的就是賺錢罷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時間一長,許多人也羨慕,有意想要跟他套近乎。
他無兒無女,也沒老婆,孤身一人吃飽,便全家不餓,跟村里人也不太往來,偏偏水性極好,掌船的手藝也不錯。
村里一些心眼兒靈活的人羨慕他賺錢的速度,就將后輩子侄送來,名義上替他打個下手,為他跑跑腿干干活,其實是想要學會他撐船的活兒,也是想要熟悉九龍窟的路,接替相叔將來這份事少錢多的活兒。
他絮絮叨叨扯了半天,宋青小卻抿了抿嘴角,并沒有將他的猜測放進心中。
年輕人提到‘龍王’,與試煉的任務契機相吻合,這應該不是什么巧合。
這人話倒是不少,偏偏東拉西扯的,沒有重點,宋青小索性自己主動開口發問:
“你說的龍王,又是什么?”
那青年這會兒也知道宋青小過來是真的全無準備,對黑水河和九龍窟完全一點兒不懂,恐怕也是跟那些網上跟風過來的人一樣罷了,一時興起便來了,當旅游似的。
他想起宋青小之前出手‘闊綽’,這會兒也有心想要賣她一個好,以便能討些彩頭。
一聽她提問,當下便如盡責的導游,開口解說:
“據說九龍窟的正中,托著傳說之中的玉侖虛境。”他將心中宋青小的立場一變,將她當成自己的‘客戶’之后,頓時神情熱絡了許多,也不再像之前,有些嫌棄她‘傻呼呼’站在船弦邊不知躲避的神情了。
“玉侖虛境?”宋青小揚了揚眉頭,將年輕人的神色收入眼中,卻并不點破,只是不動聲色問了一句。
“嗯。”青年點了點頭,“宋小姐,你有所不知,這玉侖虛境,傳言之中是屬于神仙的居所。”
他說到這里,仰頭往天上一看,伸手一指:
“你看到那山了嗎?”
事實上宋青小先前一進入試煉場景后,便已經將此地的地形觀察過了,自然看到了他所指的山峰。
這條河的兩側都是高聳入云的山脈,仿佛被一柄利刃從中劈過,切出來的一條天然狹窄的水路。
而與兩側橫斷山脈相對的,則就是青年手指方向的那一座山了。
河岸兩側的山本身已經很高,可那青年所指的山則更為巍峨。
山體向四周外野延展開來,頂端仿佛一柄利劍,直指云端,一大截已經被層層疊疊的云所包裹。
兩側與之相對的山峰在它面前都仿佛有種被它氣勢所蓋壓住的感覺,云騰霧繞之下,仰頭一看那青色山體,便有種超凡脫俗的感覺。
再配合一些當地玄之又玄的傳說,越發覺得那山氣勢不俗,果然有幾分傳言之中神仙居所的架勢,難怪傳說之多,還令人深信不疑了。
“那是玉侖山,我們當地人又稱它為萬神山,據說萬神山內,曾有仙宮云閣,是遠古時期,黃帝避世的居所,里面藏了神仙妙法,及長生不老之術。”
他說到這里,看了宋青小一眼,見她神色淡然,聽到這些既不吃驚,也不意動,顯得太過有些淡漠,不由有些著急,提高了些音量:
“真的。”
兩個坐在他對面的青年被他聲音所吸引,轉了目光來看,見他與年輕的少女交談甚歡,都擠了擠眉眼,一副了然之色。
青年雙頰一下變得微紅,不敢再像之前一樣大聲的說話了,但卻又怕宋青小不信,壓住了嗓子,又強調了一句:
“真的!”他的語氣堅定,像是為了增加自己這話的可信度,接著又拋出一句:“早些年間,曾有人看到玉侖虛境內,有仙人出沒。”
他這樣一說,宋青小的眼神便微微動了。
青年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還在兀自開口:
“我們當地的傳說里面,玉侖虛境原本是黃帝居所,當年黃帝為了拯救世人,與女媧娘娘斬殺肆略的九條惡龍,以其龍骨布守在玉侖虛境外處,黃帝此舉是為了以自己仙氣鎮住惡龍殘魂,使其不敢再作怪了。”
傳言之中,九條惡龍的血水流出,形成黑水河。
惡龍被斬,但魂體不滅,形成冤魂,所以九龍窟內,陰氣極重。
而黃帝功德圓滿成圣之后,玉侖虛境中便留下了他的后人,世代在此守護。
“這些仙人每隔幾年,便要舉行一次祭祀大典,以平息龍魂之冤,安守此處運勢,讓百姓安居樂業呢。”青年不知學到了相叔幾成的撐船本事,但卻更像一個合格的導游,將這些傳說信手拈來,說得有板有眼的,仿佛自己真的親眼見識到過。
宋青小聽到這里,倒明白他一開始所說的九龍窟、祭祀大典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他嘴里所說的祭祀大典,是傳言之中的儀式。
想必自己在進入試煉場景之前,試煉任務的設定之中,‘她’是受傳說所吸引,前來此處想要觀摩‘仙人’的游客。
若真的只是這樣,那有沒有所謂的‘仙人’,便不好說了。
“你別不信,不然你問問相叔,他老人家常年在九龍窟出沒,據說就是與那玉侖虛境中的仙人打交道的。”
他話音一落,宋青小便神色一動,她的神識感應到有人接近,轉頭一看,便見先前坐在船艙里的獨眼老頭兒,此時已經又重新站了起來,神色有些不善。
那獨眼之中散發出一股令人頭皮發麻的陰光,冷冷的盯著說話的青年,低聲喝斥:
“你在胡說什么?”
那青年先前說得興起,又將宋青小當成‘肥羊’了,一心一意想要顯擺自己的知識討好她,以圖得些好處,講得興起了,壓根兒沒有留意到這老頭兒竟然是什么時候站起來的。
想到自己先前還在跟宋青小編排他臉上的傷恐怕只是為了攬客所用,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
當下青年臉上露出一絲心虛之色,原本赤紅的耳頰一下又變白了許多,神色有些尷尬的扶著船弦半蹲起身,囁囁的喊道:
“相叔……”
獨眼老頭兒并不理睬他的呼聲,反倒陰沉著臉,往前一看之后,沉聲道:
“九龍窟要到了。”
他沒有大發雷霆,令青年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氣,但聽到獨眼老頭兒的話后,那剛落下的心又一下提起來了。
船上的幾人下意識的轉過頭,順著那獨眼老頭兒的目光看過去,果然便見到約二、三十米開外的水窟入口。
說是九龍窟,名字聽起來倒是十分威風,可實則那入口看上去卻實在有些寒磣了。
那是山峰底座之下一個窟窿,高約兩米多,漆黑的河水從洞窟內無聲的流淌出來。
洞窟里面黑漆漆的,聽不到任何響動,里面吹出帶著幾絲腥氣的陰風,從外往里看,有種陰森壓抑的感覺。
三個年輕的男人像是受到了相叔凝重的神色的感染,露出幾絲不安又期待的神色。
宋青小則是放開神識,往那九龍窟內探去,她如今已經修為已經達到化嬰境中階的巔峰,神識之強,甚至更在化嬰境頂階修為的黑袍男人之上了。
神識一入洞窟之內,便將入口處的情景探視得一清二楚了。
正如那青年開始所說,九龍窟內的河道蜿蜒曲折,河水湍急,暗礁極多。
河道之間相互纏繞,七彎八折,若是不明就里的人進入,確實容易迷失在那復雜的河道之內,難以脫身而出。
最為重要的是,越往里走,地勢便越發復雜,水流從上而下沖涮,使得普通人進入的危險性又更大了許多。
但令她感到有些詫異的,是在這河道之內,她的神識并沒有感應到鮮活的氣息,這就有些古怪了。
照理來說,河道之中人不能過,但一般來說既然有水,便必然有魚蝦等活物,但這會兒神識掃視之下,竟一絲活物的氣息都沒有,仿佛這里沒有任何生物存活。
就算是沒有魚蝦,但傳言之中,河道里是有危險的。
相叔當年一般人進入九龍窟,在里面差點兒丟了性命,證明河道之中恐怕潛伏著什么危險生物,但這會兒卻并沒有發現異樣之處。
唯一不對勁的,就是九龍窟內陰氣極重,神識越是往內,那股陰氣便越濃。
里面可能存在著什么禁制秘法,對于神識好像有一定的克制作用,宋青小的神識再往里入,發現陰氣集結形成霧氣,阻隔了外來的探視。
憑她如今實力,若是想要強行突破這禁制也并非不可能,但如此一來,可能會驚動這霧里的‘東西’。
從這霧氣的位置可以看出,這里應該是屬于山體的中心位置,再結合那青年之前所提到的故事,便大概可以推算出,那便是所謂傳說中居住了‘仙人’的玉侖虛境。
宋青小并不急于去窺探玉侖虛境里面到底有什么,反正看這架勢,她所乘坐的這條船就是準備前往這個地方的。
與其這會兒打草驚蛇,不如到了之后再見機行事。
不過在此之前,倒是可以從這些人身上,再打聽出一些東西。
她將神識收回,目光落到那獨眼老頭兒身上。
這老頭兒一半張臉完好,一半張臉上的傷則猙獰如厲鬼,十分嚇人,再加上他常年在九龍窟這樣邪門兒的地方打轉,使得他整個人身上濃罩著一種極為古怪的陰氣。
丑陋而恐怖的面容,再加上他不茍言笑的樣子,令幾個跟隨在他身邊的年輕人對他都十分畏懼,壓根兒不敢抬頭看他。
這會兒宋青小的視線一落到那獨眼老頭兒身上,他很快便像是感應到了一般,轉過了頭來,以那只昏黃的獨眼與宋青小目光對視。
一般人本身已經害怕他的長相,被他這樣直勾勾一望之下,很快便會本能的挪開視線。
可偏偏他已經轉過了頭來,那半張狀如骷髏的面龐對準了宋青小后,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女不止沒有慌亂,反倒是微微一笑,甚至很坦然的將目光落到了他那一半受傷后的臉上,仿佛在細細的研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