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臣

第5章 沒人記得的

郡主是真的霸氣威武!

尋畫崇拜的看向舒如綽,想到什么之后,忽然間肉疼的扯了扯舒如綽的衣袖,小聲地嘀咕道:

“郡主……上京臨潢府到底有多少萬戶人家?感覺好多錢啊,奴婢好心疼!”

舒如綽看著前一瞬還一臉驕傲,后一瞬就一臉肉疼的尋畫一眼,覺得好笑,安慰道:

“無妨,這些銀子就算不發出去,也會沒了的。所以還不如給了百姓們,他們也能買些東西。”

聽見舒如綽的話,尋畫滿眼困惑。

無論是夜明珠還是銀子,只要好好的放在郡主府的小金庫里不花出去,怎么會沒了呢?

看到尋畫的神情,舒如綽就知道她沒明白自己的話。

時光是倒流的,今天是二月十四日,一夜之后,就該回到昨天,也就是二月十三日了。

二月十三日的時候,那夜明珠還在宮里呢,她郡主府的銀兩,也好好的放在郡主府里睡大覺,今天得到的失去的,可不都沒了?

已經快走出玉海閣的顧思溫聽見這句話,頓時忍不住了,扭頭嘲諷道:“郡主府應該很有錢吧?一個戶人家只發一兩銀子,未免太過小氣。”

本來懶得和顧思溫計較那么多,但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舒如綽不可能視而不見,冷笑一聲道:

“如果本郡主沒有記錯,方才某人還認為本郡主窮酸。上京臨潢府百姓不算多,也就十萬戶左右,看顧小姐的穿著,應當比本郡主有錢多了,既然如此,不如用來行善?”

“就是嘛!你有錢你不捐,還說別人!”下面有百姓幫腔了:“你就算給我十兩銀子,也沒有舒寧郡主給我一兩銀子讓我開心!”

“就是就是,要我說,一兩銀子正好,可以保障我們一段時間的生活,也不至于因為錢太多而引來其他禍患,還是郡主考慮的周到!”

從進入玉海閣開始,舒如綽就沒說幾句話,但是就已經有一堆人幫舒如綽,如今舒如綽懟了她一句,頓時換來了無數百姓的幫腔。

顧思溫只感覺自己內心的怒火幾乎要頂入腦海,但是又不敢發作,只能憋著氣的走了。

她怎么忘記了,舒如綽雖然在貴女面前好欺負,但是在上京臨潢府百姓眼中,這可是活菩薩一般的存在!

下一次,她要專門挑貴女聚集的地方行事,一定要出了今日這口憋屈氣!

顧思溫是走了,但是為了一顆夜明珠差點把自己給賣了的兩個人,還在玉海閣內。

“舒寧,你也太胡鬧了!”落興侯端出了長輩的架子,一臉正經的訓斥道:“不是說那夜明珠珠是宮中賞賜嗎,這樣貴重的東西,怎么能隨意典當?”

咦?一向敗家的落興侯是怎么有臉以長輩的態度說出這樣的話?舒如綽有些好奇的轉眸去看。

“這樣吧,你從郡主府取出一萬兩銀子給我,我就不向宮中說明此事了。”落興侯一臉正色,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到底有多無恥。

“我也要!”眼睜睜的看著那箱夜明珠被玉海閣的人拿走,被拉開的那個女子失聲吼叫道:“舒寧!我也要一萬兩銀子!不然我就入宮告發你!”

聽見這女子的話,舒如綽這才想起來一件事情。在玉海閣待了這么久,還不知道這個要“賣”她的女子,到底姓甚名誰是什么身份!

“你是什么身份?”舒如綽問道。

“我是你表姐!”女子揚聲道:“識趣的就趕緊給銀子!要知道,敢典當宮中賞賜,這可是大罪!”

舒如綽無奈扶額。

表姐表姐,遼朝封王的人多了去,王爺遍地橫著爬,自稱是她表姐的人更多了去了,誰知道你是哪一個表姐?

“那你可有封號?”舒如綽問。

“我……”那女子聞言頓了一頓,然后梗著脖子道:“我是玉姚郡主!”

玉姚郡主?舒如綽迅速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確定大遼朝中沒有郡主得到“玉姚”這個封號之后,她的神色淡了幾分:

“朝中并無玉姚郡主,你還是實話實說,膽敢冒充皇親,著可是死罪。”

“我是你親舅舅齊王爺的女兒!蕭玉姚!”憤怒的吼出自己的名字之后,蕭玉姚氣的跳腳:

“不敬長姐,罪加一等!你至少要給我一萬五千兩銀子,不然就怪我不客氣!”

一個兩個,都把她當冤大頭了?不是先前還嫌棄她窮么?

舒如綽掃了蕭玉姚一眼,想起了大遼皇室確實有這么個人。不過,齊王舅舅的嫡女,怎么教養成了這副樣子?

齊王舅舅一家常年定居在邊關,這一次忽然傳召,蕭玉姚都不會動腦子想想,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難怪到現在朝廷都沒給她郡主封號,這樣的腦子,實在是辱沒了郡主二字。

“腦子是個好東西,出行的時候,別忘記帶上。”波瀾不驚的甩下一句話,舒如綽不再看這不成器的二人一眼,也懶得和這種人糾纏下去,索性帶著尋畫和攬書朝玉海閣外走去。

邁出了玉海閣,舒如綽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原來,真的邁出那一步之后,也沒有那么難,原來,不再隱忍,隨心的日子,是如此的舒心……

是她愚昧,錯過了那么多年的好時光,幸好,如今一切還來得及。

玉海閣內,落興侯榮向神色難看。這是在罵他蠢?一向隱忍避讓的舒寧,今日這是中了什么邪?

“喂!你不是要進宮告她嗎?一起去!我很久沒有見到皇伯伯和皇祖父,這一次,一定要讓他們幫我出氣!”蕭玉姚簡直要咬碎了一口牙,毫不客氣地給落興侯說道。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放下兩個人爭奪一顆夜明珠的恩怨,落興侯走到那已經被玉海閣搬空了的箱子旁邊,細細的觀察,果然找到了宮中的標識。

冷笑一聲,落興侯抱起了箱子。他到底有沒有帶腦子,等他進宮之后,舒如綽就該知道了。

玉海閣之外,舒如綽在百姓的熱情擁護中,淺笑著上了馬車。

“郡主……”把車簾拉嚴實之后,尋畫小心翼翼的開口道:“那箱夜明珠是宮中賞賜,就這樣大張旗鼓的典當了,會惹出來很多事情的……”

“無妨。”舒如綽慵懶的靠在了馬車之后,淡聲說道:“她們若是想進宮告狀,就只管去吧。”

如今皇舅舅去世卻秘不發喪,她的皇外祖,也就是當今太上皇已經出來主持朝政了,前朝后宮皆忙亂,哪里有閑心管一箱夜明珠的事情?

而且時光倒流之后,誰還記得二月十四日,她典當過一箱宮中賞賜?

于此同時,玉海閣正對面的茶樓玉茗齋,有人正沉默地看著這一幕。

“倒是個真性情的女子。”玉海閣對面的茶樓之上,一位白衣男子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看向不遠處倚在檀香木塌上的另一男子,不羈地笑道:

“懂得投桃報李,不錯不錯,也不枉你謝簡凡為了美人,在玉海閣一擲千金。”

謝遲慵懶地倚靠著,原本一派波瀾不驚,聞得白衣男子的話,竟是笑了,恍若一潭被風吹皺的春水,壓彎了天際的碎玉穹霄:

“沒有女人能讓我謝簡凡一擲千金,今日不過我恰有興致而已。倒是你,什么女人在你蔚小侯眼中能錯的了?”

頓了一頓,謝遲又道:“不過,我可告誡你,她,你動不得。”

“當然當然,舒寧郡主此人,我可不敢動。”那白衣男子合起折扇,用扇骨敲了敲窗柩,扭頭看向謝遲,頗有些擠眉弄眼的味道:

“如果我的消息沒有錯,這位舒寧郡主,就是曾經和你有過婚約的,被你拿來當做借口不成親的小未婚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