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華拍了拍腦袋:“瞧我,這大過年的,我還凈說這些。”
她知道長寧對大哥的感情不比她少,也不愿說這些沒得讓人心里添堵。
快過年了,街上略顯冷清。
馬車一路行來,直到宮門前才熱鬧起來。
今日五品以上的官員都攜家眷進宮,此刻正是人多的時候。
長寧撩開轎簾遠遠看過去,宮門口的馬車已排成了一排。
“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啊。”謝婉華杵著腦袋,無趣道。
每年都是這樣,她雖是謝家的小姐,可謝家規矩使然從來不曾仗勢欺人過,這樣的情況她通常都是老老實實排著隊。
今年情況顯然不同,傅葉早就在宮門口守著了,見謝家的馬車遠遠走近,剛開始還不以為然,待看清馬車旁邊立著花枝時才明白,世子妃終于來了。
傅葉臉上綻開大大的笑臉,小跑到馬車旁:“郡主,快走這邊。”
長寧聽到傅葉的聲音時眼中就滑過了一絲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的笑意,謝婉華捅了捅長寧的肩膀,打趣道:“郡主,今日我可要沾你的光了。”
長寧沒好氣斜睨了謝婉華一眼,才開口:“多謝。”
“嗨,這有什么好謝的,郡主您是未來的世子妃,世子早就吩咐我在門口守著了,說今日天冷人又多,怕您著了風寒。”
長寧抿嘴輕笑不語。
花枝輕聲嘟囔:“這還沒成親呢,你就一口一個世子妃也不嫌旁人聽了臊得慌。”
“嘿,你這小丫頭。”傅葉瞪了一眼花枝,到底不敢上手。
這丫頭是世子妃的心腹,自己要是得罪了這丫頭,世子為了討世子妃歡心肯定會把自己弄出去,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他傅葉才不會做呢。
花枝俏眼一立,插著腰罵道:“你要干嘛?”
“行行行,小姑奶奶,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花枝滿意的拍拍的手,正想多教育傅葉兩句卻聽小姐的聲音從馬車中傳來。
“花枝。”
花枝瞬間塌了肩,癟嘴狠狠瞪了一眼傅葉,扭頭不再說話。
傅葉登時熱淚盈眶,這世子妃可比世子貼心多了,還護著他,他好感動。
他決定回去就向傅秦炫耀,世子妃對他可是多看一眼的。
傅葉一路領著馬車走到宮門口,正在登記的小太監不耐地抬頭:“去后面排隊去。”
“呸,瞎了你的狗眼。”這勢利眼的東西,傅葉啐了一口:“這是未來定安王世子妃的馬車,趕緊讓開,誤了時辰看世子不拔了你的皮?”
那小太監這才反應過來,身子已快一步退開:“奴才有眼不識泰山,這就讓開。”
小泉子也是剛入宮沒多久,拜了御書房伺候的才公公為師,這才撈得今日這差事。
要知這上京的貴人們隨手給點賞銀就夠他過活的了,他再無知也聽過定安王世子的事,那可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身后好不容易排到隊的巡撫小姐不忿道:“世子妃又怎么樣,還沒過門呢就這么得意,就是世子來了也不能這么不講理。”
她這是第一次上京,雖然聽過定安王世子的戰神名聲,可到底沒有真正見過其人。
身旁工部侍郎小姐嗆聲道:“行了,排你隊就是了,哪來的這么多話。”
這傻丫頭這番話若是傳進傅殊耳朵里保不齊連帶著她也要受連累,到底是地方出來的小門小戶,到底是上不得臺面的東西,眾目睽睽之下就敢說這些,真是沒腦子。
周圍幾家上京的人家紛紛同情地看著這位巡撫小姐,暗自搖頭。
謝家的馬車第一次進了甬道,謝婉華興奮道:“原來用特權的感覺這么爽,可惜我也只能沾沾你的光,我爹要是知道了非活扒了我的皮。”
長寧歪著身子點頭:“確實是舒服。”難怪人人都想往高處爬,權利的滋味太美好。
傅葉正在馬車外與花枝大眼瞪小眼,聞言立馬燦爛一笑:“郡主若是喜歡,趕明我就去裴府伺候郡主。”
要是提前巴結好世子妃,世子怎么著也不會再嫌棄他了吧。
“你來干什么?”
長寧還沒開口,花枝先打斷道。
“有你什么事兒,我當然是去伺候郡主的,我常年跟著世子,可是有很多特權的。”傅葉越說越沾沾自喜,越發覺得這事可行:“就說這進宮吧,奴才就能才郡主去御書房呢。”
“要不今日我就去裴府吧。”
“別,方才我是隨口說說的。”長寧眼角抽了抽,她是知道寧文帝對裴家的態度的,要是還腆著臉日日進宮里晃悠,那才是真的惹人煩。
謝婉華也聽得樂不可支,這傅葉也真是有趣。
“那,郡主什么時候需要就叫奴才,奴才先退下了。”傅葉見長寧拒絕也不敢多說,行了禮便要回去復命。
長寧無奈地看了一眼華姐姐。
馬車不多時便穩穩停了下來,長寧撩開轎簾一看目光一沉。
謝婉華順著長寧視線看過去,臉色也有一瞬間的僵硬:“聽聞皇后娘娘前些日子受了寒,病倒了,想來今日也是沒法出席吧。”
長寧若有所思地望著頭頂寫著披香殿的那塊牌匾:“想來柳妃娘娘果然盛寵依舊。”
謝婉華不動神色看了一圈周圍,才壓低聲音道:“柳妃得不得盛寵我不知道,可聽父親說五殿下可是真得圣心。”
傅殊先前得了徹查周正之事,也不知為何,這把火遲遲沒有燒到沈玄裔身上。時間拖得越久,寧文帝對當日懷疑沈玄裔便越愧疚,因此這些日子寧文帝對沈玄裔倒是比往日熱絡許多。
這些事謝婉華不清楚,只聽父親提到這茬,再聯想到這些日子三、五兩位皇子的爭斗,不免多說一句:“若是不出意外,想來五殿下便是下一位...”
“華姐姐慎言。”
長寧寒著臉,沈玄裔想當皇帝?
下輩子吧。
披香殿中怡心得了消息匆匆出來。
謝婉華俏臉一白,嘴唇微微哆嗦:“寧兒......”心中暗惱,她怎么能說這種話呢,寧文帝還健在她就敢妄議皇儲之事,若是讓人知道了,怕是謝家也保不住她。
長寧握住謝婉華的手,安慰道:“沒事,沒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