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鎮國將軍覲見!”
“傳,鎮國將軍覲見!”
薄云義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大步進到殿中:“皇叔。”
王堅眉心一跳,下意識便看了龍椅之上的夜明愈一眼。方才在將軍府他還以為薄云義拿喬,沒想到他竟真的直呼皇叔。
果然,夜明愈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聲音卻平淡無波道:“深夜叫將軍前來是想問將軍可知邊境異動?”
本以為這薄云義是個識趣的,沒想到竟如此不識抬舉。
薄云義聞言眉頭一皺,下意識看了一眼夜明愈的臉色,遲疑道:“不知出了何事?”
“出了何事?”夜明愈冷哼一聲:“薄將軍近來像是松懈不少,莫非要大寧打過來了才知道發生了何事?”
大寧打過來?
薄云義下意識便開口道:“不可能。”且不說他還沒有收到大寧進攻夜國的消息,況且大寧與夜國早有盟約在前,大寧如何會平白撕毀盟約。
“如何不可能?”夜明愈嗤笑一聲,將奏報扔在地上:“將軍不妨自己看看。”
薄云義一張國字臉漲得通紅,夜明愈此舉實在太過折辱他。
氣氛在瞬間凝滯,薄云義一雙眼死死瞪著腳邊的奏報如老僧入定。
這可苦了王堅,王堅苦著臉小跑過去撿起奏報,恭敬遞給薄云義:“將軍,請過目。”
接過奏報,薄云義沉著一張臉將奏報看完:“二十萬大軍?”
奏報上言大寧與夜國邊境在一夜之間出現了二十萬大軍,這二十萬大軍也不動作,白日便齊刷刷的列陣面朝夜國。
據說只要往前一步便踏進了夜國的國土,卻遲遲沒有動作。
不管有沒有動作,這二十萬大軍都不是個讓人能放下心的存在。
薄云義沉聲道:“大寧皇帝不會無故撕毀盟約,本將以為這二十萬大軍乃與昨日入皇城的使臣團有關。”
到底是為將多年的老將,薄云義一眼便看出宗朝淵的真實意圖。
夜明愈自然知道這一點,否則光是一日之間出現的二十萬大軍要是真想攻打夜國,大可直接出奇不意。可只是據報,這二十萬大軍只是日日在邊境演練,除此之外再無別的動作。
若不是大寧使臣團恰好在此時進京,他險些要以為自己多心了。
“當務之急,薄將軍速速調集精兵,若是大寧一旦開戰,我夜國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薄云義直覺不妥,但看了奏報還是沉著臉點了點頭。
夜明愈見薄云義沒有特意與他唱反調,這才緩和了神情:“明日要勞煩將軍將派些兵隱在暗處。”
是派兵,不是派御林軍。
薄云義敏銳地察覺了夜明愈話中的深意,遲疑道:“皇叔何意?”
又是皇叔!
整個朝上皆喚他陛下,只有這個薄云義木愣子。
如此想著,夜明愈不耐道:“這二十萬大軍的主帥便是明日要入宮的夜國使臣宗朝淵。”
蹙了蹙眉,薄云義驚呼一聲:“邊南軍?”
夜國雖然久久沒與大寧開戰,但他還是知道大寧有兩支戰無不勝的大軍。一支系大寧攝政王傅殊麾下的傅家軍,編制二十萬。另一支則是邊南將軍宗朝淵麾下的邊南軍,也是二十萬。
“正是。”
“皇叔的意思,莫非明日...”薄云義說著,以手做刀在空中狠狠劈開。
夜明愈沉著臉點了點頭,口中發狠道:“既然他大寧無義,就別怪朕無情了!”
“皇叔不可。”薄云義不贊同道:“古話有云,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宗朝淵作為大寧時辰來到夜國,若是我們對他動了手,只怕大寧正好會借此發難。”
不光大寧會借此發難,夜國兵力本就不如大寧,且大寧還有傅殊與宗朝淵兩員大將,一旦交戰夜國必定會落與下風。況且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是規矩,他們若是貿然對宗朝淵動了手,那便徹底落于下風了。
夜明愈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但只要一想到大寧是皇兄從前還活著時的盟友他便渾身不是滋味。憑什么人人都向著皇兄,就連大寧也是如此。
明知皇兄已死,卻偏偏寧愿為了個死人也要得罪他。
這是何其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啊。
“朕自有分寸,將軍只需提前布置好便可。”深深看了薄云義一眼,不再與他廢話。
冷靜下來后,他有他的打算。這夜國是他到手的江山,若是真有可能他也不愿就此開戰。他心中明白,夜國這幾十年在大寧的庇佑之下少有戰事,就算也有號稱數十萬大軍,但其實根本不堪一擊。
一旦開戰,他便是夜國的罪人,就算他日到了九泉之下也會被皇兄嗤笑。
但全然不做準備也不是他的作風,明日若是沒辦法他一定要搶先拿下宗朝淵以免錯失先機。
“是。”薄云義轉念一想便明白夜明愈做了兩手準備,這才點了點頭。
見薄云義應承下來,但夜明愈仍然心中難安,揮了揮手:“下去吧。”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宗朝淵這一趟夜國之行沒有那么簡單。
薄云義沉著臉,點了點頭也不行禮轉身便離開了。
在他心中,即使夜明愈是遺照傳位人選,只要一日沒有登基那便名不正言不順。
夜明愈一看薄云義的態度,更加氣悶,一口老血梗在心中不上不上屬實難受。
“陛下。”王堅見夜明愈神情不對,上前喚道。
王堅尖細的聲音在夜里顯得格外清晰,剛大步踏出議事殿的薄云義頓了頓,隨即大步不回頭地離去。
離夜國百里之外的客棧中。
長寧已經在馬背上奔波了好幾日,眼見最遲明日便能進到夜國,這才選了間客棧好好休息。
“有人嗎?”
小二揉了揉睡眼惺忪,起身搖搖晃晃地朝大門走去,口中道:“來了,來了。”
打開門見門外立著十多名男子,小二這才回過神來恭敬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長寧聲音略微嘶啞。
“是。”小二頓了頓,這才重新開口道:“不知客官要開幾間房?”
夜太濃,客棧大廳燈火昏暗,小二自然沒有看清到底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