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暗聞言便退開,讓謝七上去了。
“小姐。”
“嗯。”長寧瞇著眼“怎么樣?”
“外面果然不大好,聽聞邵陽關以外的地方溫度更低,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謝七想到方才張旻的神色不由也沉了眸子“聽聞今早張守備已經將城外凍傷的士兵接到了關內,稍后小張大人會帶人護送我們出關。”
長寧聽罷,閉著眼嗚了一聲表示明白。
說話間張擎便帶著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名守衛走了出來。
這下知道了馬車中人的身份,張擎的態度便恭敬了許多“小姐,現在出發嗎?”
“走吧。”
見長寧點頭,謝七撩開簾布道。
三十人分兩路,一左一右將馬車牢牢護在中間,由張擎帶隊朝城門走去。
有張擎在,長寧一行直接出了城門。
果然如謝七所言,一出城門仿佛整個天又寒了幾分。
空氣中的寒風在人身上狠狠刮著,似要鉆進骨縫之中。
往前行了十幾公里,視線才漸漸開闊起來。
長寧過著薄毯撩開簾布果然見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營帳在不遠處駐扎著。
軍營重地,張擎是進不去的,是以守備府的人停在了關卡前面。
“小姐,軍營已經到了,剩下的路小人進不去了。”
長寧就著謝七的手披上大氅從馬車中下來“多謝小張大人,大人請回吧。”
“是!”
張擎臨走之前對著守著關卡的幾名身著傅家軍兵服的男子輕聲耳語了幾聲。
他跟著大哥來往過好幾次軍營了,這些士兵自然是認識他的。
是以長寧這邊還沒開口,那幾名士兵便匆匆對視一眼齊齊朝長寧行禮“郡主請稍后,小的們這就去通傳!”
“多謝小張大人。”
長寧點了點頭卻是朝張擎道起了謝。
張擎笑得憨厚,小山似的身子卻沒有急著離開,視線有意無意的掃過站在長寧身后的謝七。
沒有讓長寧等太久,傅葉就大步出現在長寧視線。
“王妃!您可來了!”傅葉一跑三唱,端的是唱作俱全。
長寧抽了抽嘴角,這傅葉還如從前一般歡脫。
張擎見有人來接了,這才告退。
傅葉是主帥身邊第一人,傅葉都親口喊得王妃,方才去請傅葉出來的那人不禁為自己沒有讓王妃外面等許久而微微自得。
他還是有眼力勁兒的,要是換成虎子,只怕王妃還沒等到人出來就凍死了。
“軍營重地別亂叫了。”
長寧跟著傅葉走了進來。
三步便有一營帳,眼下該是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是不是有士兵架著火堆烤著東西。
整個軍營上空飄散這一股帶著暖意的米香。
長寧的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太失禮了。
傅葉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將長寧引到中帳后便停下腳步“你們就別進去了,王爺和王妃這么久沒見,隨我先去弄些吃的過來吧。”
“你胡說什么呢,咋咋呼呼的。我家小姐怎么就成王妃了?分明還未成婚,你這小子。”
謝七看了一眼傅葉,不滿道。
“行行行,隨你怎么說,快跟我走。”
傅葉好漢不吃眼前虧,但凡與王妃沾邊的到了王爺面前都沒他好,自己干啥又要惹了王妃的人呢。
謝七撅著嘴,見長寧點頭,這才與謝暗二人隨傅葉離開。
長寧一個人站在中帳之外,心臟像是漏跳了一拍一般。一想到她想見的人就在帳后,長寧不由暗自腹誹自己這番是否太過不矜持了。
傅殊一早便聽到了賬外的動靜,知道是媳婦兒到了,便身子一歪躺在鋪著雪白虎皮的大椅上,雙目微閉。
這么久不見,也不知道他媳婦兒瘦沒瘦,這一路奔波。
若是媳婦兒在這個時候進來,必然是能看到一副美男冬臥圖的。
傅殊一想到媳婦兒馬上便要沉溺于他的美色,一時之間饒是閉著眼嘴角還是忍不住向上翹了起來。
可傅殊等了半響,還不見媳婦兒進來,便從椅上坐了起來。
想了一會才站起身,算了美色不美色什么的時間長了媳婦兒中能發現的。只是可不能讓媳婦兒在外面凍壞了,否則他會心疼的。
這樣想著,傅殊便大步繞過屏風,走到帳前,伸手握住簾布正要撩開,冷不丁搭上一雙冰涼滑膩的小手。
傅殊勾唇一笑,黝黑的眸中盡是一片溫柔,握緊那手猛地一帶懷中便多了一具柔軟。
“媳婦兒!”
傅殊湊近長寧,輕輕在長寧耳邊開口。
一進到中帳,身上的寒意頓時去了一大半。等長寧回過神來的時候,人已經在傅殊懷里了。而她一雙柔荑也下意識的搭在了傅殊腰際,不由俏臉一紅連忙松開手。
“這是做什么,在軍中都沒個正行。”
懷中的溫軟退開,傅殊心中浮出一絲悵然若失。
“媳婦兒,你怎么來了?”
天知道他在接到媳婦兒的飛鴿傳書的時候有多興奮,恨不得立刻快馬去到容城接她。
提到正事,長寧面上微微一凝,順勢垂下眸子。
要怎么說呢,長寧稍微思索片刻錯開視線“聽說北地氣候異常,我來看看。”
見狀,傅殊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他的媳婦兒他最了解,媳婦兒騙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的。
長寧心中微微澀然,她知道傅殊一眼便會發現她的謊話,畢竟太拙劣了。
氣候異常,她來了也不會有改變。
傅殊的劫難就快來了,前世傅殊就是因為擅自改變了命運軌跡才會釀成大禍。是以上一次妙德才會告訴她,命中的劫難既然避不開,便只能設法化解。
只有死了一次,劫難才能真正化解。
這一天很快就要來了。
她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了。
長寧一邊想著一邊摸了摸手邊的平安符。
希望師父不要在這件事上掉鏈子了。
起碼現在還不行,再等等。
見長寧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傅殊心中吐了口氣倒了杯熱茶放在長寧面前。
“喝一些暖暖身子吧。”
長寧點了點頭,將茶盞端起。
微涼的指尖觸到溫熱的茶盞,原本入骨的寒意也漸漸從身體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