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毅強壓下急步迎上去的沖動,只站起身來,面上帶著微笑,待夏宴清走近,兩人才客套的相互見禮。
他二人和白先生重新坐定,夏宴清笑問白先生道:“你們談的怎樣了?”
白先生啞然,人家邵大爺只說找姑奶奶有事,壓根就沒打算和她說什么啊。
“姑奶奶這不是沒到嗎,我只和邵爺聊了些京城趣聞。”
好吧,估計邵毅嫌說兩遍麻煩,所以等她到了,才會給兩人一起說。
“邵公子此來,可是進獻玻璃之事有了消息?”
因為進門時看到邵毅的輕松姿態,夏宴清問話的時候還是很淡定、很有信心的。
哪知道問話一出,邵毅原本意氣風發的神色立時就僵了一瞬。
“事情不順利嗎?”夏宴清心下一涼。既然事情沒著落,邵毅這家伙高興個什么勁兒嘛?
實在是玻璃制作不算太難,應用又極為廣泛,能獲得收益太大。以后如果有別的勢力來她這里偷技術、挖墻角,或者再用些陰暗手段,她的生意進展一定多有坎坷。
如果前期就能得到皇帝的肯定,那事情就大不一樣了,就算起歪心思的人勢力大,難道還能大過皇帝嗎?
邵毅見夏宴清色變,連忙放下手中茶盞,解釋道:“沒有的事,事情很順利,展相爺已經派人和我接洽此事了。只是皇上想知道咱們進獻的是什么,所以我才來找夏姑娘商量。”
“哦,”夏宴清安下心來。
邵毅瞄了眼夏宴清的神色,平復一下心情。阿燦心思敏銳,他們兩人也還不很熟悉,他以后得注意點了,經常這樣嚇她,對培養他們之間的感情很不利。
他盡量讓語氣變得輕松,“我來問問夏姑娘有什么法子,能讓皇上看到玻璃實物。若沒有也沒關系,我向展相爺口頭描述一番即可,再拿些尺寸和圖樣,讓他照樣子改制或者預制門窗。”
白先生坐在夏宴清下首,聞言笑道:“邵爺不必擔心,咱們姑奶奶有準備,已經做出個模樣,只是鑲在窗上的玻璃是經過拼接的。若忽略拼接紋路和修補痕跡,基本上能一觀全貌。”
說著,問夏宴清道:“要不要這就給邵爺拿來瞧瞧?”
夏宴清點頭:“若需要,邵公子可以把它拿走,給展相爺或者皇上瞧瞧。”大冬天的,眼看就是過年,在皇宮中大動干戈的修改門窗,總要給皇帝和辦事的人一個切實的理由。
修遠幫忙,從里間把東西拿了出來。
修遠面上神色已經很精彩了,卻也不如邵毅看到時既震驚、又狂喜。
果然就是這樣子的,用上玻璃,以后坐在房間里,就能看見外面的種種,還有比這個更稀世珍貴的嗎?
還是之前他看過的那扇窗,依然沒有上漆,但中間那個空檔已經鑲上了玻璃。
并非整塊玻璃,而是由五塊大小不等的玻璃片,拼接固定在一起的。
邵毅走近,打量著玻璃片上用來穿過細麻繩的小孔,驚訝問道:“這是請了修補瓷器的工匠做的?。”
這又是阿燦的奇思妙想了,這就是他的阿燦,她總能比別人聰明百倍千倍。
夏宴清答道:“怕消息外泄,就沒請外人,咱們作坊就有會這手藝的工匠。不過,還是不如專業修補瓷器的人手藝好。”
民間有句老話,叫做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
這里說的瓷器活,大體就是指的修補瓷器。過去,老百姓生活艱難,瓷器如有破損,只要不是稀碎,就不會扔掉再買新的,而是會請箍碗的匠人進行修補。
夏宴清一邊給他解釋,一邊心下詫異。
這位邵毅,看到世上第一次出現的玻璃窗能進獻皇上,高興些沒什么。只是他眼里和面上那與有榮焉的神情是什么意思?
就算玻璃生意中有他一份,卻也只有一成半而已,他這樣子,好像全天下都是他的一樣,高興個什么勁兒嘛?
好在這份高興中沒有貪婪,否則,夏宴清就要考慮要不要再拉人入股,用來制衡這廝了。
邵毅看去,果然,拼接玻璃的縫隙、平整度、以及孔洞分布,都不甚完好。
但一個外行,拼接好幾條接縫,拼接的又是從未在世間出現過的玻璃,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我那時看的玻璃形狀很不規則,工匠怎能把玻璃的不規則邊沿打磨得如此整齊?”邵毅有些奇怪。
現在這個玻璃窗是上二下三、共五塊玻璃拼起來的,玻璃的質地看起來脆且硬,打磨成這樣,應該很費工的。
夏宴清解釋道:“玻璃的用途廣泛,若只靠打磨,那會很耽誤事兒,也不利于推廣。我們有專門劃玻璃的刀具。”
她說著,示意白先生把東西拿過來。
“這是白先生差了人,從修補瓷器和打磨玉石的工匠那里找來的。”
好幾個形狀各異的工具放在桌上,有用于打磨的,也有鉆眼的。
夏宴清拿起一個形狀怪異的器具,說道:“這是咱們找鐵匠特意鑄就的劃玻璃刀,不算太好用,但比打磨要快得多,也整齊一些。”
這是從高價搜羅來的金剛石中,挑選了一粒角度最好的。照著前世劃玻璃刀的樣式,找鐵匠鑄就的。
使用效果差強人意,和現代時的玻璃刀不能比,但倉促之下做出的東西,只要能用,就已經很不錯了。
邵毅拿起這個所謂的玻璃刀,用手指摩挲一下玻璃刀的前端,沒感覺到鋒利。
若這東西真能快速有效的把玻璃分割開來,玻璃窗的形狀就不那么單一,視覺效果會更好。無論進獻皇宮,還是以后出售,也會受到更多追捧。
他問道:“若是有別樣形狀的窗框,是否也能用玻璃刀,把玻璃切割出相應形狀?”
他已經迫切想看到,展康文和皇帝見到形狀各異的透明玻璃窗,會是怎樣震驚、不敢相信的表情。
夏宴清點頭:“可以,但最好是直線,雖然理論上講,弧線和圓也能劃出來,但咱們剛開始使用玻璃刀具,掌握的不很熟練,難度還是太大了些。”
她也想讓早期技術還不完善的玻璃形狀能多樣化一點,不要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方棱四角的統一尺寸。
但實力它……真的不允許啊。
單憑這把玻璃刀,和何中正的劃玻璃技術,實在達不到那個要求。想想其他辦法倒是可以,但那樣好像有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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