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郡王那里,半晌午時分,他才知道感業寺里還有邵毅。
一直到午時,他的心都是提著的。
讓人緊盯著感業寺的動靜,直到聽說,夏梓堂母子并未和邵毅一道,并且還有意避開邵毅和他母親,提前離開了,成郡王的一顆心才算放下。
放了心,才有心情喟嘆邵毅和他那舞姬生母,只要皇室一天不明確邵毅的身份,無論哪家女眷見到那個舞姬,都會避之唯恐不及。
這不,一直借勢邵毅的夏家女,在邵毅母親會影響到她們名聲的時候,一點兒不含糊、一點兒不給面子的逃了。
“兩個死士都交代妥當了吧?”成郡王問面前一個精干的長隨打扮的人。
這人的身份是長隨梁啟,也是成郡王身邊功夫最好、掌管所有死士和侍衛的頭領
是的,黑水嶺土匪今天劫持夏宴清,成郡王暗地里安排了兩個死士協助。
這兩人并非以成郡王府的身份相助,而是找了個由頭,把這幫土匪狠扁一通,揚言要分一杯羹羹的。
這兩個人始終都會隱在暗處,以期一擊重創夏梓堂和倚風,剩下的姜氏、高氏和夏宴清,以及夏家下人,手無縛雞之力,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梁啟拱手答道:“已經交代了,無論事情成敗,一擊之后立即抽身,隱匿行跡,前往唐州。他二人行事沉穩,一定不會出岔子。”
他對自己的手下有信心,出其不意的一擊,不求把人射殺,只需要對夏梓堂造成一定程度的損傷即可,絕對可以做到。
有了這個基礎,那些個土匪,那么多人,一定能把夏家女拿下,讓夏梓堂投鼠忌器。那時候,他們想干什么不行?
成郡王點點頭,夏家女、玻璃行,呵呵……
就在成郡王放下心,對未來又多了一分期許的時候,夏梓堂一行人已經走到踞虎山的半山腰。
那三個喬裝女眷的護衛,不知得了邵毅的吩咐,還是怕走快了,泄露出他們男扮女裝的身份。這段路,走得那叫一個慢,著實給那幾個匪徒好大的便利。
即使有人走在他們前面,都不用人想轍,在夏梓堂一行人的蝸牛速度下,走的連個影子都沒有了。
他們后方,剛離開感業寺山門,榻上青石臺階不多遠,有個挑夫的擔子倒了,里面的黍子撒了滿地,兩個挑夫正忙不迭的往一起收攏。
這種情形,別說沒人在這個時候下山,就算有,也熄了心思。
大段的青石板路上滿是帶殼的黍子,走在上面,一個不小心會把人滑倒。
這可是山路,一跤摔倒,沒人及時救護的話,指不定會滾到哪里。
于是,夏梓堂一行人很清凈的走了一路,將將走到山道中的兩個拐彎處,前后方向的視線都有些受阻,十幾個人從山道兩旁悄無聲息的跟上來。
前方也腳步聲響起,想來是有人上山來了。
居然會是真的!
夏梓堂一路行來,已經察覺到情形不對了。
今日上山時,雖不至于摩肩接踵,卻也不會走了這么長時間,連半個人也不見。
這時再看前方走出的幾個人,明顯經過裝扮,面孔黑漆麻乎的七八個人,明晃晃的告訴他,邵毅的判斷是對的。
這一刻,夏梓堂真的從心底生出寒意。
這幫人居然真的想對自家女眷動手,這若是沒有邵毅的推斷和計劃,他冒冒然的帶著母親、妻子和妹妹下山,以寡敵眾,還要照顧家眷,怕是喋血于此,也做不到周全。
夏梓堂已經知道身后跟上來的人至少有十個,再看看前方的八個人,跨前一步,拱手道:“不知各位好漢擋在此處是何意?若有難處,盡管對兄弟講講,能幫的,兄弟一定傾盡全力。”
說好的,只要堅持片刻,邵毅的人就能上來,快了吧?
八個人還在一步步往前走,其中一人笑道:“這位兄弟果然識時務。這個時候了,當然要靜下心好好談談才是。若兄弟的家眷、或者下人不知深淺的大喊大叫,只怕老哥我為了自保,手上的刀子就得飛出去控制場面了。到時候見了血,再談什么也晚了是不?”
被稱作好漢的彪老大,并不像他的外號那樣彪悍。他只是一個中等個頭,中等身材的精瘦漢子,在一眾如狼似虎的手下中,很不怎么起眼。
他在等一個好的時機,等到和對方十二個人靠的足夠近、那兩個高人出手的時候,他和前后二十個兄弟才會撲上去,以絕對優勢和最小的傷亡,拿住至少一個女眷,其他就好說了。
夏梓堂身后,幾個女眷似乎已經很慌亂了,完全看不到身后的威脅,三個帶帷帽的主子已經躲到最后面,和倚風站在一起了。
反而中間較安全的地帶,是四個家丁和三個丫鬟。
前后的劫匪繼續逼近,已經到了對夏梓堂有威脅的距離。
“站下!”夏梓堂喝道。
于此同時,幾聲箭矢破空的聲音響起。
彪老大在破空聲響起的同時,一聲大喝:“給老子上!”隨即當先撲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