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佳箏皺眉想了想,說:
“這里人多,又要搬家,姨娘就先準備著,女兒想去看看二兄長如何了,就便道個別。”
其實她是想要問個清楚,柳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時不方便過去,正這時候,滿府的主子們都在侯夫人的恩榮堂,尤其是大夫人跟二夫人這個時候,攀咬得熱鬧,羅佳月姐妹又湊上去,誰還有空答理她跟如嬌?
如嬌對柳家人不放心,借口要收拾東西,將她們全都留下,而是派了身邊的青桔跟著羅佳箏過去。
羅景慕身體恢復得還不錯,雖說開始時看著挺嚇人,但自醒了之后,拿著柳家的錢,羅景慕十分舍得給自己花,讓趙旭不計價錢,開了補品來吃,再加上他本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
前些時個,還只能慢走幾步,在院子里,多走兩步都要喘上半天,現在已經能走上好一會兒了。
然后在瑕居看到木織錦的時候,羅佳箏還是愣了下。
對于羅佳箏的到來,羅景慕根本就沒顯得意外,只是將屋內侍候的人打發出去,并讓木織錦守著門,笑對著羅佳箏說:
“聽說五妹妹就要脫離苦海,二哥哥還沒向五妹妹道賀呢。”
羅佳箏皺著眉,上下打量著羅景慕,見他樣模比前些天壯了不少,人也十分精神,心底下嗤笑了聲:
“果然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
羅景慕見羅佳箏那臉色,多少能猜著她的想法,也不生氣,仍是好脾氣地指著屋內圓桌前的椅子,說:
“五妹妹坐,這時候來,剛好咱們兄妹好好說說話,以后妹妹去了柳家,想要尋機會,也難了。”
說著話,羅景慕慢慢站了起來,拿了個小壇子,說:
“這是昨兒沉聲才買的蜜餞,五妹妹嘗嘗,可還和口味。”
羅佳箏乜斜著羅景慕,伸手從碟子里,捏了一塊兒放嘴里,香甜適口。不自覺地,便就點了點頭,說:
“很好吃,甜而不膩,正正好。”
說完,驚覺自己大意,羅佳箏暗自惱怒,瞪了羅景慕一眼,說:
“我怎么回事,想來二兄長應該也猜著了吧?這柳家與二兄長的關系,也不要我一一找證據,今兒我來,就想問一問,二兄長將我弄到柳家去,為了什么?”
羅景慕立時討好地笑了笑,說:
“無論怎么樣,只要五妹妹還是五妹妹就沒問題。至于柳家,五妹妹放心的去就是了,我也是不想讓五妹妹繼續留在平安侯府上,受他們的氣。柳家看我面上,不敢不對妹妹好的。”
羅佳箏明顯不信,撇了撇嘴,冷聲說:
“既然話說開了,那咱們就直接說,二兄長也不用說那漂亮的話。現在二兄長什么情況,如何能指使得動柳家?二兄長還是仍將我當成個傻子啊。依著妹妹說,二兄長不會是讓柳家覺得,二兄長十分在意我吧?”
羅景慕嘴里發苦,事是這么個事,但他的初衷卻不是這樣的。
他重生歸來,自認為可以做得比上一世好。
柳家想要用羅佳箏拿捏住他,也得看有沒有那個本事。
但此時,無論羅景慕如何說,羅佳箏是不信的。更何況,羅佳箏說得,也是事實。
若他不透露柳家,他對羅佳箏是特別的,就柳老爺那種唯利是圖的性子,以他現在是實力,還真指使不動。
羅佳箏見羅景慕不出聲,冷笑了聲,說:
“不管如何,我還真要謝謝二兄長對我的厚愛呢。不過二兄長將心放到肚子里,我與姨娘去了柳家,也絕不會任著柳家人擺布,只怕這一回,我仍是要讓二兄長失望了。”
聽著羅佳箏一口一個“二兄長”,羅景慕還真是懷念上一世時,跟在他身后追著喊他“哥哥”、或是“二哥哥”的羅佳箏。
那時候的羅佳箏多可愛?哪兒像現在,像只刺猬似的,對著他整身的刺都豎了起來,時刻防備著他。
只他重生就好了,為什么要讓羅佳箏也重生呢?
羅景慕深覺得,老天是專門與他做對的。弄得他想對羅佳箏好,招來的只有羅佳箏對他的懷疑,還有各種最壞的猜測。
果然,羅佳箏聽了羅景慕的話,沒有感動,沒有動容,只有冰冷無情地嗤笑。
見羅景慕沒再出聲,只當他被她說得辭窮,再找不著語言狡辯。
羅佳箏語氣涼涼地又說:
“二兄將來飛上枝頭,柳家會如何?不會落得與羅家一樣吧?”
羅景慕一噎,上一世時,羅佳箏出事前,柳家一直很好,但后來由于柳家貪得無厭,其實也是他覬覦柳家的財產,最終他將柳家也給跟平安侯府是一樣的下場。
而且這一世,利用完之后,羅景慕仍是沒打算要放過柳家。
但無論如何,羅景慕都不想騙羅佳箏。
垂下眼睛想了想,羅景慕緊咬了下牙,沉著聲音說:
“你應該知道,這中間關著的,是一條人命。但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再走那條路的。”
羅佳箏聽了之后,只是一笑。
但她也沒想到,羅景慕會跟她說這些,她問出問題,本就沒想著羅景慕會回答她,又或者說,她只以為,會聽到敷衍的回答。
比如說,他會向她保證,不會對柳家下手,又或是說些個柳家是他的母族,他又怎么會如此冷血之類的話。
雖然羅景慕說不會讓她走上輩子的老路,羅佳箏只以為那是拿好聽的話,在糊弄于她。
但前半句,卻是讓羅佳箏比較吃驚。
那是實話,羅佳箏聽得出來。但羅佳箏也不是真的六歲,除去他母親之外,羅佳箏也能猜著,羅景慕若是所圖非小,柳家的錢那就是羅景慕的后備財庫。
柳家雖然想從羅景慕身上得好處,但那死愛財的性子,定是不會心甘情愿將家底掏空。
而對于胸懷大志的人來說,與其留著不安定因素,要錢時的受制于人,哪兒跟將錢財據為己有,來得更加方便?
所以說,柳家打從送出柳繡桐入太子府的那一刻,也就注定了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