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莫曦沉默了片刻,再次抬眸時眼底的水霧已經散去,就連那懼意和恨意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皇兄有沒有想過,與其成為燕國后宮中的一個擺設,等待著燕皇一統天下再發揮價值,不如成為燕皇手上安插在秦宮的一枚棋子,至少可以現在就發揮價值,給燕皇帶來利益,讓燕皇更能看中西梁國。”
梁莫梓無情的視線多了幾分冷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若真讓你入了秦宮,你這枚棋子到底是誰的,又會發揮何種價值,就難說了。”
現在就被秦皇的美色迷的神魂顛倒的反抗他這個太子皇兄,將西梁國的存亡置之度外,若真成了秦皇枕邊人,還不被誘惑的把整個西梁國給賣了!
梁莫曦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極為真誠的保證道:“請皇兄相信莫曦,西梁是莫曦的家國,莫曦怎么可能做出危害家國的事情。”
梁莫梓站起身無情的盯著她:“不必再說了,你只能嫁給燕皇或者西梁氏族家的公子,別試探我的底線。”
梁莫曦看著梁莫梓大步離開的的背影,眼底慢慢碎滿了寒冰,試探底線?不是只有皇兄你一人有底線的。
既然你如此無情,可別怪我這個做妹妹的無義!
回到蒼穹殿,季君月笑意盈盈的看著秦瀾雪。
“用不了多久,整個九幽大陸都會知道秦皇有龍陽之癖,亦會知道,秦國的西北大將軍是秦皇的男寵,阿雪可高興?”
秦瀾雪看著季君月坐在床榻上乖邪壞笑,唇邊頓時就蕩漾起了一抹寵溺的笑意。
“甚好。”
伸出雙手在小靈子抬著的銅盆中沾濕了面巾,輕輕搓揉扭去多于的水,燈火下那雙異議常人的手叫人就猶如天使與惡魔,叫人心驚膽戰。
因為那燭火下被盆中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的雙手,同樣修長,卻一只潔白如玉,滑嫩柔軟,一只白骨森森,毫無血肉,冰涼陰寒。
秦瀾雪拿著面巾走到季君月身邊,輕柔的為她擦拭著面容,馬上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阿君是他秦瀾雪的,如此,當真是極好的。
季君月享受的半瞇著眼眸,狹長烏黑的鳳目中在燈火下斂漣出妖華之色,攝人心魂,頓時讓為她擦面的秦瀾雪動作一頓,慢慢變成了迷戀的撫摸。
澄澈的明湖也卷入了季君月精致的眉眼,妖華斂漣的鳳目,含笑的紅唇似乎在散發著點點誘惑的邀請。
秦瀾雪左手的白骨輕柔的穿過季君月烏黑的發絲,右手上的面巾隨手一扔,落入面盆之中,彎腰低頭,吻上了那誘人的唇瓣。
小靈子見此,端著面盆招呼著一眾宮人靜悄悄的離開,只留下內殿兩人一個坐在床榻仰著頭,一個站在塌邊彎著腰,纏綿的擁吻。
冰涼森白的指骨順著季君月的脊背蜿蜒而下,所過之處,就仿似利器劃過,散漫了片片衣塊,暗紅長袍碎裂床榻,白皙如凝脂的肌膚慢慢展露。
“阿雪越來越熟練了。”
“阿君教的好。”
溫柔的低喃繾卷著溫柔濃情,細密的吻眷戀纏繞,蜿蜒而下,留于滿室的曖昧旖旎。
當激情退去,季君月靠在秦瀾雪懷中猶如偷腥的貓咪舔了舔嘴皮子,邪邪一笑:“等回了長興宮,我就將阿雪真正的拆吃入腹。”
秦瀾雪緊緊擁著懷中柔軟清香的身子,靡靡之音低低流轉,卷出清絕的笑語。
“那阿君可要做好下不了床的準備。”
那時他會夜夜與之纏綿,時時刻刻感受著那份美好,他會更加貪戀的占有她,無時無刻的擁有她。
第二天一早,各國就開始相互來訪了,為了不讓別國人探查出自己的目的,各國人一旦拜訪別國,就勢必將其一一拜訪一遍,讓人看不出其中真實的意圖。
季君月和秦瀾雪并沒有離開蒼穹殿,而是等著各方人上門,最先來就是晉國的皇帝晉星夜。
晉星夜出現的時候剛過午飯不久,在來這蒼穹殿之前,他已經去拜訪了楚皇和燕皇。
晉星夜并沒有帶宮人,除了晉星初外就連貼身侍奉的人都沒帶,兩人在秦國宮人的引領下一路來到了一處小花園,在見到那兩個悠閑漫步的人影時,晉星夜心中暗動,充斥滿了驚心與猜疑。
畢竟兩個男人,縱使他看得出來這兩人之間的關系確實非比尋常,可還是有些心驚和不適。
反倒是晉星初面色喜悅的朝著季君月跑了過去,一雙如珍珠瑪瑙一般的烏黑的眼睛驕傲中,透滿了興奮和不自知的想念。
“季月……”
晉星初歡喜的跑到季君月身邊,下意識的就想給季君月一個擁抱,卻不想被季君月避開了。
抱了個空,晉星初嘴角一瞥,粉嫩透白的臉染上了一絲不悅:“你躲什么?難道這一個多月你都不想我嗎?”
晉星初瞪著眼珠子氣鼓鼓的看著季君月,似乎只要她說不想,他就炸毛給她看!
對于晉星初,秦瀾雪早就無視了,這么個嘰嘰喳喳的麻雀,連同屬類別都沒資格,怎么可能入得了他的眼。
季君月看著晉星初斜起唇角戲謔一笑:“想,怎么不想。”
她可是就等著晉星初將晉星夜拉來,將整個晉國送到她的手上呢
說完,季君月將視線落在了慢慢走過來的晉星夜身上,今日他穿了一身華貴的暗藍錦袍,并非龍袍,那欣長略顯纖瘦的身姿看起來帶著幾分病弱,可饒是如此,還是難以遮掩他身上的貴氣和冰涼的潤澤感。
那種潤澤就好似泡在寒譚中的冷玉,冷冷清清卻又溫溫潤潤,氣息淡涼又平和。
那張臉也給人一種潤澤清涼感,五官并不深邃,清清淡淡的清涼柔軟線條勾勒出不奪目,卻也經久耐看的姿容佳色。
白皙的臉透著幾分病態的白,唯獨一雙眼眶凹入透出幾分深邃的輪廓,如寒譚枯井般冰涼灰暗的黑眸不喜不悲,似乎沒有什么情緒。
朝著秦瀾雪微微抱拳:“秦皇。”
秦瀾雪掃了晉星夜一眼,微微昂首,并沒有說什么,他是知道季君月的打算的,竟然人來了,自然是交給她處理。
晉星夜能撐起整個晉國,自然也是心思通透的人,而且他的智慧也是少見,若非受到身體的禁錮,雖然比不上三大強國,只是也能讓晉國比其他幾國強。
所以晉星夜在跟秦瀾雪打了招呼后,就轉眸看向了季君月,并未拐彎抹角。
“季將軍能治好我的病?”
晉星夜并沒有自稱,一個是他從晉星初那里細細打聽了很多關于季月的事跡,也多少摸清了季月的脾氣,所以他一開口就直截了當,沒有耍什么心眼,亦沒有拐彎抹角。
而且因為治病一事,在不確定是否可行的情況下,他都要給對方尊重,適當的示好表示誠意,所以他沒有自稱,而是用了‘我’。
季君月也聽懂了晉星夜的用意,邪妄淺笑的神態也多了三分真意,對于聰明人,她向來是愿意給予幾分優待的。
打量了晉星夜的神色一眼,季君月這才伸手捏住了他手腕的脈搏探查了一番。
對于季君月突然的舉動,晉星夜并沒有掙扎,只是神情平靜的任由她把脈,目光細致的觀察著她的神態變化,想要一次探查出什么,可結果卻是滴水不漏,高深莫測。
晉星夜心中越發覺得這個季月神秘難測,危險異常,原本只是本著探查的心思還沒有確定,經過昨夜和今日,已然有了些許偏頗,只要季月真的能治好他。
探查了晉星夜的脈象后,季君月收回手看著他挑眉笑道。
“晉皇可想好如何選擇了?”
見此,晉星初最先激動了,因為他了解季月既然如此說那就定然能夠治好皇兄的病,現在只要皇兄選擇……
想到這里,晉星初又有些不滿的掃向了站在季月身邊的少年,昨晚宮宴上他可是在下面看著的,季月跟君瀾曖昧不清也就算了,居然還勾引了秦國的帝王,實在是有傷風化!哼!
晉星夜盡管沒有和季月接觸過,可這不妨礙他的判斷,眼前的人那自信悠然的神態,明顯就不將他的病放在眼里,這讓晉星夜心驚的同時也必不可免的激動了。
困擾他多年的寒毒真的……可以解了?……
晉星夜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下心中的波瀾,深深的看入季君月的眼,鄭重道。
“只要季將軍治好我的病,晉國從此以秦國馬首是瞻,一旦將來秦國真的一統天下,晉國立即俯首稱臣。”
那皇位本就不是他所愛,若不是為了晉國,為了整個晉氏,他也不會登上皇位。
如今既然有人能治好自己的病,只要秦國真有這個本事一統天下,他就順水推舟讓晉國俯首稱臣又何妨,不過……
晉星夜面色嚴肅,透滿了慎重,轉眸看向一直未說話的秦皇。
“若真到了那一日,還希望秦皇陛下能夠不分秦晉,一視同仁,善待我晉國子民。”
關于秦皇以前的事跡實在太過負面了,可如今既然已經洗白,已經知道秦皇過去不過是忍辱負重,仍舊讓晉星夜摸不清楚秦皇的脾性,不知道他到底是個怎樣的帝王,若是殘暴不仁,他勢必不會讓晉國落在他手上的。
這一次季君月沒再替秦瀾雪回答,秦瀾雪轉眸看向晉星夜,終于開口道了一句。
“只要安分,自然不會死。”
這話可不是一枚定心丸,反而更加讓人不安了,晉星夜眉頭微蹙,只覺得秦皇這話太過陰暗危險,不但沒有安撫他,反而讓他心中更加動亂不堪,更加沒底了。
晉星夜心中閃過一抹狐疑,按理說這個時候就算是裝模作樣也好,可這秦皇倒好,竟然反其道而行,讓他覺得更加難以捉摸,對這場交易更加慎重了。
季君月也沒出聲安撫,畢竟適當的壓力是需要的,免得以后這晉星夜身體好了后多了不該有的心思。
對于晉星夜的病,他這些年被病痛磨損的體質倒是可以用固本養元的修復系丹藥,魂元丹給他調理,當初阿旭的身軀也是用這丹藥調理的。
至于他體內的寒毒,只需每天三次泡一泡藥池便能逼出來。
季君月讓人準備了筆墨,直接寫了一張藥方給晉星夜,藥方上的草藥極其難得,不過倒也不是沒有,只需要時間去搜羅便可。
“等藥材準備齊全后,每日浸泡三次,泡足九天便可驅除體內的寒毒,這枚魂元丹等你體內寒毒驅散后就服下,可以讓你這些年因寒毒損傷的身軀恢復如初。”
晉星夜接過藥方和丹藥,那丹藥一眼就給人一種心神升華清寧的感覺,而且漆黑的表皮帶著盈盈的光澤,一個看不是凡品。
晉星夜雖然覺得太過簡單了些,不過還是慎重的收起了這枚看起來神秘特別的丹藥,又掃了一眼藥方上的藥材,所謂久病成醫,他多少也懂得了一些醫理,可奇怪的是這藥方的搭配卻是他從未見過的。
雖然上面的藥材他都認識,卻是第一次了解這些藥材可以搭配在一起使用。
晉星夜收起藥方后,并沒有任何的質疑就帶著晉星初離開了,是否有用,九天后自然能見分曉。
至于為何如此了當的就答應了將晉國相送,除了想要治病,更主要的原因是晉國若是搭上了秦國這個靠山并沒有什么損失,同時也多了一層保障。
而俯首稱臣那則是秦國一統天下以后的事情了,若秦國當真能夠滅了燕國和楚國這兩大強國,他們晉國自然也不過是螻蟻,俯首稱臣是必然的結果,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選擇江山而不要命。
下晚的時候,楚云月到了,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百里纖和蘇木燁兩人,而帶來的隨身宮人則被他留在了蒼穹殿外。
因為算到了今日來訪者多,秦瀾雪并沒有動手做飯,而是讓小靈子吩咐廚房準備。
這一切,在秦瀾雪和季君月坐在桌邊準備開飯,有宮人通報說楚皇來訪時,就顯得如此的有先見之明。
秦瀾雪涼涼的抬眸掃了楚云月三人一眼,一股陰涼之氣頓時席卷了三人的身軀,讓三人瞬間遍體生寒。
不過好在秦瀾雪只是掃了他們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百里纖訕訕一笑,他們這踩點來蹭飯的舉動是不是太明顯了?
好在這秦皇沒跟他們計較,不過……
百里纖若有所思的看了秦瀾雪和季君月一眼,如今他已經確定這季月就是真正的季君月,昨日看到季君月與秦皇的互動,他自然不相信季君月會是那種轉眼就將阿雪丟棄另找新歡的人。
那么她與這秦皇如此親密不見,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秦皇其實是阿雪。
如此之前他所有的狐疑就解釋的通了,否則以阿雪那張普通的樣貌,實在是與他本人的氣場匹配不了,而且季君月也不該喜歡一個如此相貌普通的人。
可正因為猜到了真相,才讓百里纖心思暗涌,畢竟秦國的皇帝竟然是一個如此神詭深藏不露又危險可怕的人,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再加上無所不能的季君月,只要這兩個人想,這天下就是他們的,那么楚國……
百里纖無聲的嘆息一聲,只覺的楚云月這個皇帝有些可憐了。
蘇木燁本就知道阿雪是秦國的皇帝,所以并沒有什么想法,只是在走進大殿后一雙黝黑冷酷的眸子就鍍上了一層柔軟的凝視著季君月。
“君兒。”
那聲音雖然清銳冷酷卻不難聽出其中夾雜的溫柔與思念。
季君月對著蘇木燁勾起一抹笑意:“蘇哥哥。”隨后看了楚云月和百里纖一眼:“既然趕上了晚飯,就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