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風穿梭而過,樹葉嘩嘩作響。
場地中佇立著數個神色狼狽的男子,華麗的衣袍上滿是灰層,臉上滿是汗跡,似乎在不久的之前,發生過某些激烈的運動。
而在他們中間,則是癱坐著一個更加狼狽的‘嬌弱’的男子……
呸,這個感覺這么怪怪的?
好吧,換一下……
那名宛如嬌花一般‘嬌弱’的男子,其實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姑娘……
(等等,這樣一來……到底是被一群大漢圍著的男孩子要危險一點,還是女孩子要危險一點?若是在之前,一定是女孩子,但現在……真不好說呀!)
“殿下,時間緊迫,不能在耽擱了!”一旁的侍衛緊張的開了口,但很快又被蘇子木那極冷的眼神逼了下去。
蘇子木怎么會不明白?
自己在大都城內本就沒有步下疑兵,為的就是讓燕王搞不清頭腦,燕王不會相信自己一點手段也不使用。猜測之下,反而給了自己時間。
而在沖破了城門之后,反而再丟出去誘餌,虛實之間更讓自己有了撤離的機會。
別說大都城內形式緊張,就是一片太平,燕王大權在握。
以蘇子木那個時候的移動速度,等燕王反應過來之后,估計蘇子木都坐在大梁城內喝茶了。
但萬萬沒想到,卻在臨末了的時候,遇到了大魏的水軍,不得不上了岸,走了陸路。
更想不到的是,這種萬中無一的可能居然真讓自己撞到了。
大魏的烏衣衛居然遇到了自己的侍衛,而且還被發現了!
那……他們還不得想嗅到了血腥氣的鯊魚?
大梁和大魏幅員遼闊,接壤的邊境線更是綿長復雜。
想在這么大的地方鎖定到自己的方位,這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但當他們知道了自己的大體位置,那數量眾多,實力不凡的烏衣衛必然會迅速從其他州府包圍過來。
烏衣衛可不是那些混吃等死的官府兵丁。
現在時間沒耽誤一分鐘,蘇子木的逃生幾率就小上數倍。
若是耽擱個半日,那幾乎就等于零了。
即使不動用邊境軍隊,蘇子木也沒有辦法在數量眾多的烏衣衛中,悄然逃出大魏。
但是……
蘇子木眼神之中帶著一絲掙扎的看著那癱坐在地上的安歌。
他怎么不知道,安歌其實依舊走不動路了。也怎么會不知道,帶上她,就等于帶上一個累贅,一個鎖鏈。
安歌可不是自己身邊的侍衛,身健體壯。
一個嬌滴滴的王妃,能堅持十幾里地的奔跑,已經是難得中的難得了。
蘇子木每一想到讓安歌隨他一起這般狼狽的逃竄,心中就無比的愧疚。
若是在把她丟下……那……那我日后,如何執掌一國,做那萬人敬仰之君。
“不必說了!本王不會丟下王妃!”蘇子木一抬手,幾個侍衛無人敢反駁:“我說過,會帶你回大梁,就一定會帶你回去!”
你這個鐵憨憨腦殼這么就這么鐵呢?
安歌已經在心里罵的蘇子木親媽爆炸了,但臉上還不得不表現出一副感動至極的表情。
大哥,我求求你了,你就麻溜的丟下我走吧。
我只不過是一個假王妃,你何必跟我死磕到底呢?
你現在離開說不定還能溜走,帶上我……我們都要涼啊!
安歌看著一副不容反駁樣子蘇子木,又看了看一群急的像熱鍋上螞蟻的侍衛。
心里明白。
這是你逼我的!
蘇子木!
“殿下……”安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一些,這樣才能表現出自己現在內心的激蕩(這已經不要假裝了,聽到蘇子木死活要拉著她下水,安歌已經足夠爆炸了)。
撐在地面上的手掌緊緊的握住,讓尖銳的指甲刺入掌心,以疼痛來喚醒自己那怎么擠都不出來的眼淚。
若是可以,我絕對不會這么做,但掐大腿是在是太明顯了,這可不是自己之前那寬大的袍子,換了蘇子木的衣服,安歌連手藏的地方都沒有。也只好下了這種毒招。
疼疼疼!
安歌從小就佩服那些電視劇里能咬舌自盡的人,他們怎么就能下的去嘴呢?
自己嘗試了許多次,怎么做都咬不下去。
那得多疼啊,還有哪些和僵尸鬼怪斗法的道士,隨便就咬破舌尖。
自己曾經迷戀僵尸片里的那些道法,也和小伙伴們扮演過僵尸打道士的游戲,但最終都是吐出了口水,而不是精血。
但現在她卻是明白了。
要是有退路,誰特喵沒事咬自己啊。
這都是被逼的呀!
現在也是呀!
蘇子木,我特喵的是到了十八輩的血霉,才攤上你這么個奇葩。
能把我這么一個怕疼的人逼的自殘,你也是可以的了。
一定是出血了。
好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就當是這段時間吃你的喝你的還債了。
蘇子木是鐵了心要拉自己下水了。
靠別人是不行了,只能靠自己了。
你說你一個皇家子弟,死命稀罕我這么一個娘們干嘛?
以你現在的身份,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還不好找嘛?
若是你要做那逍遙王爺,以你爹現在的能力,你就是夜夜新郎也沒問題啊。
說不定以后你爹涼了,你就成皇帝了,那天下的女人都是你的。
“殿下,請聽臣妾一言。”我又要開始了,雖然讀的書沒有你多,但是忽悠你一個古人應該沒什么問題:“殿下這是要逼臣妾自盡在您面前嘛?”
蘇子木臉色一變,皺起的眉頭越發的緊了,眼里的寒意已經讓人無法直視。
安歌真的很怕這樣的蘇子木,但是為了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安歌也只能強撐著勇氣,對視著望去。
一邊森寒危險看不出情緒,一邊堅毅倔強毫不動搖。
蘇子木不言不語,但安歌卻不能等蘇子木在說話后在繼續,他不配合,那自己就獨角戲走起。
“殿下忘了這是何處了嘛?這里是大魏!您只不過是一個質子,一個逃竄至此的質子!”
一個逃竄,或許是質子,反正是其中的一個字眼,刺痛了蘇子木的自尊心,眼里的森寒漸漸的變成了怒意,似乎還有一絲不解。
“您忘了您被押解至大都的恥辱了嘛?忘記了您身上背負的重擔了嘛?您怎么能因我這一個弱女子留在這里?”
“若真是這樣,那殿下您就是在逼著臣妾死在您面前!”
“登州臨江三道大梁百姓還在翹首以盼的等待著您去救他們于苦海,那被侵占的大梁國土還在大魏的鐵蹄下呻吟哀嚎,殿下!您忘了您當初的抱負了嘛?”
“連一位無敵于天下,縱橫數十年不敗的皇者都死在了您的計謀下,你怎么能被區區一個烏衣衛抓住?怎么能?!”
我特喵的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動了,蘇子木,你就表示下吧,求你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