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初云一心想著繡好觀音圖,所以即使自己再累再想睡覺,也仍然是堅持早早就起身了。
洗漱過后,她隨意讓丫頭綰了髻,就如常地在繡臺前落座,可當她準備要下針的時候,卻發現這觀音圖上的云彩有些異樣。
因尚初云本就要繡出云彩由淺至深的層次感,可昨日到她收針時,她都還沒繡好淺色部分,所以現在一看這云彩竟是連深色部分也已是完成了,便自覺有些奇怪,難道是她記錯了?她其實已經是繡完了云彩?
于是尚初云又仔細地去看這淺色部分的云彩,這一看卻發現這顏色根本不對,她以手撫摸這些淡藍色絲線,也發現這絲線甚是粗糙,一點都不順滑,所以尚初云可以肯定的是這絲線根本不是她從宮里的制衣局拿出的絲線。
“冬玉,墨玉,你們進來一下...”尚初云自覺事態嚴重便立即喊了冬玉與墨玉。
冬玉和墨玉正好在門外,也就一聽是尚初云叫喚,便也馬上推門而入。
“冬玉,你昨日收拾了絲線么?”尚初云先要確定這從制衣局拿出來的絲線是否被冬玉放好了。
冬玉點頭,并道,“是的,夫人,已經都放好了。”冬玉知道這絲線很珍貴,且也不多了,便也獨獨把它放到了盒子里,再把這盒子放入柜中。
墨玉以為尚初云不可能無緣無故問這個,便問,“夫人,可是這繡圖有異樣?”
尚初云點了點頭,“這繡圖被人動過...”
冬玉與墨玉均是一驚,而昨晚輪到墨玉守夜,她可是從來不會熟睡過去的,可今早一醒,卻發現自己竟是睡了過去,所以她也覺得奇怪,再加上尚初云說這繡圖被人動過了,遂也自言自語道,“夫人,奴婢昨晚竟是睡了過去,難道有人在昨晚…”
可先不管是誰做的,既然這副繡圖已經被人動了手腳,那自然就不能要了,她當機立斷決定重新繡一副圖,而還好那淡藍色的絲線應該還足夠。
至于這一副繡圖,尚初云卻以為還有用處,她要用這副圖把那人抓出來。所以她與冬玉和墨玉說道,“我會重新繡一副圖,至于這副被動了手腳的,你們只需讓它每晚放在這兒,等我繡圖繡好了,我們再來個甕中捉鱉。”
冬玉用力地點頭,但同時她也在擔心尚初云能否在規定時間內繡完。“夫人,若你重新繡的話,可能及時繡完?”
雖現在只剩半個月不到,但尚初云以為就算是熬夜也要把它繡好。“無妨,你們要做的便是如平常一般即可。”她說罷,已是埋首重又開始穿針引線。
冬玉與墨玉見狀,便也一人把那副被人動了手腳的繡圖收起,一人準備好那炭火,畢竟這天已快要入深冬了。
冬玉與墨玉出去后,尚初云才從柜中取出放有淡藍色絲線的盒子,她不是懷疑冬玉和墨玉,但也不能排除此事可能涉及到內鬼的可能性,所以她以為一切的懷疑只為完成這副觀音圖,而她也不得不如此謹慎小心。
可她以為此事也并未嚴重到需要尋求沈淵幫忙,也覺目前自己這處理方式是正確的,而在這臨淵閣里,知道她繡這觀音圖的就只有沈淵,冬玉墨玉晚玉,所以到底是誰做的呢?
尚初云一邊繡一邊想著,所以一心二用,也就又刺到了自己的指尖,她吮著自己的手指,試圖重新讓自己集中注意力。
到了太陽下山時,冬玉拿著被動了手腳的繡圖進來放好,而尚初云本也要如昨夜一般入睡,但她想著既然要讓對方以為她沒察覺,便必定要裝作日夜趕工的樣子,繼續繡這副繡圖,所以她又在這圖上繡了幾針后,才等著這人再來。
今夜換冬玉守夜,而墨玉則是藏在門外,她這也是和尚初云商量過的,只因她覺得昨晚實在是奇怪,她以為那人定是做了什么手腳,所以才讓她們都昏睡了過去,而今夜,她倒要看清到底是誰,又是用了什么手段!
此時月亮漸被云層遮蓋,有一人著了深衣而來,這人以帕子遮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墨玉當然是看到了,但還不能作聲。
蘭心依然是小心謹慎,她見四周無人,才從袖口內取出一竹管,接著捅破窗戶,再以口一吹。
這不是迷魂煙么?這人怎么如此歹毒!墨玉若不是不敢輕舉妄動,此時是早已要撲上去,把這人給抓住!
至于在屋里的尚初云與冬玉并沒有入睡,她們也與墨玉一樣在等著,所以正在此時,兩人也看到了這從窗戶內飄來一股漸漸濃起的白煙。
尚初云在那客棧內見識過這等白煙,這是種足以讓人昏迷過去的迷魂煙,所以她示意讓冬玉也捂住嘴巴,以防吸入這迷魂煙。
此時門被推開了,尚初云與冬玉立即假裝睡了過去。而果然蘭心一見尚初云與冬玉都似昏睡了,也就立即如昨夜般開始把那副繡圖偷走。
直到那蘭心又輕輕地掩門出去,尚初云與冬玉才睜開了雙眼。
一直在門外藏著的墨玉也在蘭心走遠了后,才推門而入。“夫人,那人走了。”
尚初云點頭,想著這人身著裙衫,應是女子無疑,而冬玉也看到了。“夫人,我們為何不把她直接抓住?”
尚初云搖頭,因為她以為若是直接抓住人倒是簡單,可她想著若就這么暗自動手卻是不夠有說服力,此事既涉及到宮里的端妃娘娘,那么若把此事鬧到宮中,那這背后之人便定會自己就浮出水面。
冬玉和墨玉見尚初云卻是否定這個直接抓人的做法,也就只能繼續按照尚初云的計劃,只每日都如往常一般尚初云繼續閉門繡圖,而晚上那蘭心再把繡圖‘還’回來...
而這一切沈淵當然也看在了眼里,心道,這尚初云倒是還沉得住氣,可他仔細一想,便知道她這也是想把事情鬧大罷了。
這個大膽的女人,竟是想把端妃都牽連進來么?沈淵輕扯嘴角,倒是覺得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