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巳時已過了,想來碧城公主的馬車就快到了吧?
尚初云正與沈淵以及沈國公沈梁邯,藺氏等沈國公府眾人站在門前,為的就是今日恭送碧城公主出嫁。
沈淵見尚初云此時正是伸長了脖子張望,便道,“沿途這么多官家,這碧城公主殿下一行想來也不可能這么快就到我們這里。”每經過一官家,碧城公主總要有所表示,是以展示皇家公主姿態以及感激之意。
尚初云點頭,只又縮回脖子,繼續站著,而她見站在他們身旁的二房高氏也是向她這邊看來,而且眼睛還故意一擠,尚初云似懂得了她的意思,便是低頭一笑。
高氏這個動作似也被藺氏看到了,所以后者便故意正色道,“一會兒碧城公主殿下一行便要經過這里了,大家都需注意自己的儀容儀表知道么?”
“是,國公夫人。”一眾女眷們聽罷,也是紛紛低頭稱是。
又過了片刻,尚初云便遠遠就見到有官兵在前頭開路。
“來了來了。”高氏之所以這般高興,也是因為實在是站累了的緣故,所以她盼著碧城公主能早點到來,因為只要將她送走了,高氏才可回去休息。
沈梁邯見碧城公主馬車已經來到了沈國公府面前,便大聲說道,“臣沈梁邯攜沈國公府眾人恭送碧城公主殿下,愿公主安康福綿。”接著沈淵尚初云等人也跟著沈梁邯邊喊道‘愿公主安康福綿’邊又跪了下來。
送親隊伍停了下來,馬車內的碧城公主殿下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她身著大紅錦袍嫁衣,頭戴金冠,面戴紅紗,緩緩行至沈梁邯等人面前。
此時的碧城公主在尚初云看來,似乎是一下子成熟了不少,但也可能是與她此時的妝容有關。“大家都免禮吧。”碧城公主淡笑說道。
“多謝碧城公主殿下。”沈梁邯等人得碧城公主允許便又紛紛起身。
在沈梁邯身旁的藺氏本想上前與碧城公主說幾句女人家的體己話,可后者卻是徑直越過她,而來到了沈淵與尚初云面前。
沈淵與碧城公主乃青梅竹馬,所以在場的其他人,包括尚初云也是一直在兩人之間來回看著,因想著既然碧城公主要遠嫁他鄉了,那此時便很可能是兩人的最后一面,也就自是有許多話要說才是。
但碧城公主只看著沈淵久久無言,沈淵便只得先開口,“公主殿下雖是遠嫁涼國,但這里永遠是你的家,若公主殿下在涼國遇到困難,自可傳信回來。”
碧城公主本是已認清自己無論如何也是要嫁到涼國的事實,而且連她的太子哥哥都讓她嫁去涼國,又說是如此對他和母后都是有利的,所以她只得答應了。她一路上都如傀儡娃娃般沒有表情,也就逢人都只能假笑,直到她見到了沈淵,聽到對方說了這些話,才覺原來這世上還是有人關心她的感受。
“子都哥哥...我...”碧城公主其實是多么想說的‘我不想嫁,我不想去涼國’,可她知道這里有許多人看著她,她便只得又把話給吞了回去,即使這會非常苦澀。
“本宮知道了,你也多多保重。”碧城公主抬起頭后,便是淡然一笑說道。
碧城公主似張口還有話要說,可有人騎馬而來,“涼國三皇子已在城外等著,我們還是不要耽誤太久。”
陸隨奉命送碧城公主出城,而尚初云不知,所以隨即一抬頭,便見陸隨也向她這邊看去。
碧城公主此時已沒那么討厭‘李侑’了,只因她以為這大皇兄與自己的太子哥哥也沒什么區別,她對于任何人來說都只是一枚棋子罷了,所以她不再說話,只毅然轉身,徑直回到馬車上。
她在馬車內端坐后,便把剛剛那欲就這般逃走的心思壓了下來,輕聲道了句,“走吧...”
開路的官兵繼續前行,碧城公主一行的馬車已是再次啟程。
此時陸隨仍然沒有要駕馬跟隨而去的意思,他只是斜眼看著尚初云,并且嘴角還有淡淡的笑意。
尚初云當然是只能低著頭的,而沈淵見此,便早已不悅,剛只是礙于碧城公主在場,可此時既然隊伍已走,他便是擋在尚初云前面。“肅王殿下既有送嫁任務在身,何不趕緊啟步,這碧城公主殿下的馬車已是走遠了。”
陸隨在馬上居高臨下笑道,“沈大公子怎么比本王還著急,其實憑你與碧城的關系,倒是讓你來送嫁比較合適。”
沈淵也回以一笑,“殿下說笑了,既然公主殿下已遠行,我們便回府了。”說罷也不管沈梁邯與藺氏的臉色,便是徑直要攬著尚初云轉身。
“沈大夫人,本王的玉佩,夫人記得一并幫本王找到。”陸隨見尚初云身子一僵便知道她是聽到了,遂笑著駕馬而去了。
沈淵與尚初云繼續回府,而藺氏卻是把‘李侑’的話聽的真真切切的,便低聲與沈梁邯說道,“怎么這肅王殿下說的話如此奇怪,什么玉佩啊,如何會讓初云幫他找呢?”
沈梁邯也是奇怪,也覺得‘李侑’這話不像是隨便說的,可他更多的是以為這話里有話,而且或許還可能與沈淵又關,也就沉聲道,“那是肅王殿下,你一后宅婦人便不要多加猜疑了。這如今碧城公主遠嫁涼國,圣上自是傷懷之時,我這個做臣子的在朝堂也是要更加小心的。”
藺氏知道沈梁邯的意思是讓她不要多嘴,她便也不再多說了,可關于肅王‘李侑’與尚初云的傳言,在沈淵與她成親時,藺氏也是已聽到了一些,所以她暗忖,若這兩人真有什么...藺氏突然對此有了興趣。
或許她還可以去問問永敬長公主,永敬長公主雖不住宮里,但卻對宮中的一切消息知之甚多。雖說經上次楊雁書一事,對方可能對她這個沈國公夫人有些不悅,可這事都過去了,想來永敬長公主已是沒有再因此事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