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神仙,她猜測多半是陽明君,他是沒有將仙髓交回去嗎?他這一路跟著自己,所為何來?
絳珠細細思量,他應該是還沒有發現長風留下的東西的。
她對著半空之中說:“當日請星君將這東西交還回去,便是決計不會再用這東西的,星君請回吧,不要再跟著我們了。”
陽明君只好現身半空之中,隔空取回海中的仙髓,羽兒看得哇一聲叫出來。
貪狼星君有些被發現的尷尬,但更多的卻是對絳珠的無奈:“你這又是何苦,明明可以好好的,為什么要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你多久沒有照過鏡子了?你知道你現在是什么樣子嗎?”
陽明君揮手,整個海面變成了一面巨大的鏡子,照出了絳珠的憔悴蒼老和疲憊。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這才一個時辰,你就變成這樣了,你真的甘愿放棄你那么珍愛的容顏嗎?”貪狼君不解,多少人苦苦修仙就是要求個長生,求個駐顏,絳珠真的就心甘情愿的放棄了嗎?不過,他是才過一個多時辰,絳珠卻已經是十幾年了。
絳珠微笑,隨手扔下一個雜物,巨大的鏡面被打碎,無數面小鏡子,每一面小鏡子里面,都有一個老去的絳珠,風華不在的花神,堅強的凡人。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勞星君操心,星君還是請回吧。”她定定的看著貪狼手里的盒子,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叫囂著把仙髓還給我吧,除了她的心,除了那顆柔軟又堅強的心,她懷中的長風心跳加速,似乎不贊同她的決定。
絳珠用手捂住胸口,安撫長風的心,一切有我,卻不想那心跳得更加厲害了。
“我雖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是我已經知道了你在找堯帝墓,我猜你有自己的目的,雖然我還不知道你怎么去實現。”貪狼頓了頓,他接下來要說的話跟他的行事風格完全不符,所以他有些難以啟齒。
“堯帝墓,可見不可至,可至不可觸,可觸不可登,你就算是找到了,也是徒勞。”貪狼說:“這個所在,即便是在天界,也是隱秘的,我也不知道在哪里。”
“我會留在昆侖虛,給你一些時間,希望你能完成你想做的事情。”陽明君說:“這個東西,是娘娘托我來找你,她希望你回去,無論什么時候,所以我也希望你能早點相通,來昆侖虛找我。”
最后這一句話擊潰了絳珠,她流干許久的眼淚又洶涌而至:“娘娘待我如同母親,是我不孝,惹她傷心著急了,望星君回去替我告個罪,就說絳珠罪無可恕,惟愿來世在侍奉她。”
貪狼君無言,直得轉回身飛向昆侖虛去了。
絳珠耗盡了身體里面最后一絲力氣,她無力的靠著船艙坐在甲板上,眼淚無聲的流下來,打濕了衣襟。
防風丹朱沒有想到她這幾箭射出來個神仙,她雖聽絳珠說了個大概,但真的見到貪狼的時候,她的內心還是很震撼的,海生嘴巴都合不上了,遲鈍的他哪里像是丹朱早就察覺了,他一無所知,于是看向絳珠的眼神都變了,絕對虔誠的崇拜,真真正正的神仙呀。
羽兒則不依不饒,讓絳珠把“那顆很漂亮的小珠子”還給他,絳珠無力跟他糾纏,丹朱生氣的兇了羽兒,羽兒不依了,開始任性起來,狌狌便把哇哇亂叫亂踢的小娃娃抓走了。
“姐姐,你真的舍得?”丹朱不解,她也不明白是什么感情,是什么支撐絳珠放棄了長生,放棄了仙籍,放棄一切已經擁有的為眾生所仰望和羨慕的東西,她現在的疑惑一點都不比貪狼少。
“總有一日你也會找到你覺得重要的東西。”
絳珠只留下一句話回到房間里,熄了燈,一個人躲在被子里流淚,貪狼的鏡子里面倒映出來的哪里是她熟悉的樣子,她見到過許多這樣的人,陪長風在一起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
狌狌看到她的燈光熄滅,把亂踢亂蹬的羽兒往被子里一裹:“睡覺!再搗亂把你的毛拔光!”羽兒乖乖的一動不敢動。
防風丹朱回到房間,對著模糊的銅鏡,看著自己胸前空洞的地方,那里沒有跳動,她把手放在空洞之上:“若是有機會,一定要知道心在身體里跳動是什么感覺。”
她想著,輾轉反側,難以成眠,一墻之隔的絳珠低低的啜泣聲還在繼續,她索性披上外衣,來到絳珠的房間。
“若是你想放棄,沒有人會責怪你,長風也不會!”防風丹朱堅決的說,他們都見證了絳珠是如何的努力。
絳珠從被子總抬起頭,黑暗中,就著從格子窗戶中透出來的點點星光,丹朱看見過了她紅腫的眼眶:“這不是你的錯,你何苦把自己也搭進去,長風既然死了,必然也是希望你能放手的。”
絳珠的手里捧著什么東西,丹朱點燃燭光,那是一顆心臟,砰砰跳動著的心臟:“你看,長風沒有死,他還活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