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秒的時間,墨上筠總算接受了澎于秋對“牧哥”這個稱呼。
然后,墨上筠說出兩個字,“你說。”
這時,林琦已經走開了——她可沒有偷聽他人打電話的毛病。
“牧哥說澎于秋被關小黑屋啦!”梁之瓊幸災樂禍地道。
墨上筠:“……”
足足等了半響,都沒等到墨上筠的反應,梁之瓊有點掃興,但這并不足以掩蓋她的激動,她問:“你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墨上筠配合地問。
“因為他打架!”
“哦?”墨上筠挑眉。
澎于秋打架?
“你知道他為什么打架嗎?”電話那邊梁之瓊又問。
“不知道。”墨上筠翻了個白眼。
“因為他最近心情不好!”
墨上筠差點兒一口血噴出來,頓了兩秒,墨上筠搶了梁之瓊的話,“你知道他最近為什么心情不好嗎?”
“那我不知道了,”梁之瓊估摸著道,“沒準大姨夫來了吧。”
墨上筠:“……”
不是,澎于秋心情不好打架、關小黑屋,梁之瓊怎么這么高興?
前段時間跟梁之瓊聯系,梁之瓊對澎于秋只字不提,就跟生命里壓根沒出現過這人似的,據說她將澎于秋所有聯系方式都給拉黑了。
“墨上筠,你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意識到自己在唱獨角戲的梁之瓊,很是不爽地質問。
“哦。”墨上筠心里嘆了口氣,配合道,“所以說,報應這玩意兒……牧程為什么跟你說這個?”
“你真是……”梁之瓊止住吐槽,撇了撇嘴,“這個我就不知道咯,剛剛牧哥給我打電話來著,聊著聊著他就跟我八卦了一下。”
在八卦這份事業上,牧程心里的彎彎繞繞可多了。
梁之瓊之所以迫不及待地跟她分享喜悅,估計是牧程在梁之瓊這里將澎于秋黑得很慘,乃至于梁之瓊這沒心沒肺地忘卻先前的“恩怨情仇”,盡顧著“幸災樂禍”了。
不過,墨上筠沒有在梁之瓊面前戳破。
“你跟他經常聯系?”
梁之瓊道:“偶爾吧,這個月開始多了點。”
墨上筠微微凝眉。
這傻丫頭,牧程這個為了未婚妻潔身自好的,就算比較八卦結交的異性朋友不少,但總歸會保持一定距離的。更何況,若沒有澎于秋這一層關系,牧程跟梁之瓊之間也就幾個月的教官和學員關系而已。
保不齊是為了澎于秋這個兄弟來的。
陪著梁之瓊“黑”了澎于秋幾句,墨上筠掛了電話,轉念一想,就給牧程打了通電話。
“墨墨。”
牧程的聲音一飄來,就讓人渾身雞皮疙瘩往下掉。
墨上筠打了個寒顫,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得牧程繼續道:“是不是小梁妹妹跟你打電話了?”
那得意而驕傲的語氣,有種把自己當“神算子”的意思。
“什么情況?”墨上筠涼颼颼地出聲。
“稍等,稍等。”
牧程壓低聲音說著。
漸漸的,聽到那邊聊天的聲音徹底安靜下來。
同時,牧程舒了口氣,“可以了。”
“說。”墨上筠簡單明了道。
“閻爺沒告訴你啊?”牧程鬼鬼祟祟地問。
“什么?”墨上筠瞇起眼。
“澎于秋啊。”
“沒說。”
“也對,他是罪魁禍首。”牧程非常理解地幫閻天邢圓回來,然后輕聲跟墨上筠八卦道,“澎于秋上個月不是去給許可挖坑了嗎?但這件事只是隊里允許的,沒有明著跟上面匯報,當時他跟小熊都是請著假過去的。所以到閻爺這里的報告上,這一切‘純屬意外’。那什么,這不是小澎同志跟許可有過戀愛關系嗎,上面就這個問題很重視,把他帶過去審了幾天……”
“不是一句話的事嗎?”墨上筠中途打斷他。
這事兒應該有不少人知道啊,閻天邢一句話就能給澎于秋澄清,怎么會讓澎于秋“審個幾天”?
牧程嘿嘿一笑,“這個,不是他自己作嘛。閻爺也覺得,他私下做決定不大好,萬一鬼迷心竅什么的是吧……該查!”
“別給他甩鍋。”墨上筠冷聲道。
“你瞧瞧,不信我了不是……”牧程痛心疾首地抱怨。
懶得搭理他,墨上筠瞇了瞇眼,直接問,“那你跟梁之瓊說的什么?”
“這不是想安慰安慰她嘛。”
墨上筠樂了,“她什么時候用得著你‘安慰’了?”
“這真不是我的問題,是渣·澎同志的問題。”牧程控訴道,“上次你們那邊不也出了事兒嗎,渣·澎同志又不知情,這解決了許可的事,再打探那邊的事后,急了,但人電話不接,短信不回,沒兩天還把人給拉黑了,你說說,我怎么就好死不死地被他給訛上了呢,非得讓我……唔唔唔……澎于……你放……開……”
好端端的,那邊忽然變得鬧騰起來,牧程最后掙扎的幾個字說完,電話就直接被人給掐斷了。
墨上筠掃了眼手機屏幕。
八卦的下場。
活得好好的,不跟女朋友聯絡感情,非得去送死。
墨上筠在心里給他點了三根香。
然后,自覺地繼續給閻天邢發晚安短信。
按照時間來算,閻天邢這個時間已經離開基地了,應該在路上,但回墨上筠信息的速度依舊無比迅速。
看到回復后,墨上筠滿意地將手機關機,然后將其丟到了抽屜里。
還沒拉熄燈號,墨上筠將桌面整理了一下,爾后站起身,一個回頭就見到已經在上鋪躺下來的林琦。
“這么早睡?”墨上筠訝然地挑眉。
她們宿舍雖然沒有熄燈號響起才能熄燈睡覺的規矩,但林琦一直嚴于律己,不到點絕對不睡覺。
“嗯。”
掀了掀眼皮,林琦直接翻過身。
晚上的消息有點驚悚,她還是睡一覺醒來再說吧。
墨上筠聳了聳肩,沒有管她,直接拉燈睡覺。
安城陸軍學院。
10棟宿舍樓,附近。
九點后的人群高峰期已經結束了,宿舍樓附近相對來說很靜謐,只有少數幾個學員步伐匆匆地往宿舍樓走。
樓西璐拿著手機,來到琵琶湖旁的一棵樹下,身形藏在婆娑樹影里,若隱若現,加上周圍灌木的隱藏,若不自己看,絕對看不到她的身影。
她換了張卡,開機,掃了眼幾條新短信后,唇角輕輕勾起來。
手機微弱的光線照在她臉上,接近透明的白色,玲瓏的五官,可愛的長相,眼睛彎了彎,成月牙形,偏偏染著層淺淺的寒意,冷不丁的一眼掃到,令人不寒而栗。
她摁下一連串的電話。
響了三次,掛斷。
響了三次,掛斷。
響了三次,掛斷。
一連打了三次后,她將手機放下來,沒有再撥打過去。
整個人靠在樹上,樓西璐微微偏過頭,看向琵琶湖上波光粼粼的水面。
漸漸降溫了,微風拂過,路邊燈光倒映的水光碎開,隨之動蕩的是縹緲虛無的夜景,層層波瀾,平靜不復。
這時,手機響了。
樓西璐接聽。
“是我。”看似平靜的聲音,卻夾雜著緊張。
樓西璐抬手將前方樹枝的葉子摘下來,冷聲道:“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做了。”這次的聲音很篤定。
把玩著那片葉子,樓西璐一點都不急,慢慢地問他:“想好了?”
對方稍作停頓。
然后,直截了當地問:“給我準備的東西呢?”
“明早去老地方取。”
樓西璐說完,掐斷了電話。
刪掉通話記錄,樓西璐又打開信息,給一串號碼發了短信。
——成了。
簡短的兩個字。
往上,便是——他明天到,安排好了嗎?
發送成功,樓西璐將所有信息都給刪除。
隨后,將卡取出來,再換上另一張,動作熟稔而快速。
弄好后,樓西璐離開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