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槍的噴射沖擊下,所有學員都只能在泥地上翻滾。
就算是墨上筠也無法避免這種狼狽的姿態。
墨上筠倒是無所謂,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只保證要求和速度即可,形象什么的不是現在應該注意的事兒。
只是閻天邢在一旁看著,讓她稍微有些不爽。——她可是一直在樹立酷酷的形象,雖然閻天邢偶爾會撞見她幾次狼狽訓練的模樣,但這種事兒可不是能習慣得了的。
一如既往的,墨上筠保持在最前面一批。
可以說她是遙遙領先的,跟距離第二的都相差一定的距離。
閻天邢站在車門旁,眉宇緊鎖著,視線一直落在墨上筠身上。
訓練一開始就如此努力的,這還是閻天邢第一次見。
墨上筠一直都對自己的實力有分寸,在怎樣的項目上展現出多少實力,她不會全力以赴,只要求達到怎樣的目的即可。
他知道,墨上筠從進大學開始,就是這種態度。
之后見到墨上筠,墨上筠也是這樣的。
在偵察營,正好展現出能碾壓偵察營的實力,但那不是她的全部實力;
在三月考核里,她展現出正好合格的實力,但那肯定也不是她的全部;
在四月集訓里,她做好所有自己該做的事,但完全挖掘不到她的實力;
她從不會在外人面前全力以赴。
在gs9的考核里也一樣,他讓其余教官盯緊她、懲罰她,她展現得游刃有余,但大家心里的有數,她既然能如此輕松應對,就證明她并沒有付出全力。
就算有遠超于他人的實力,她也不會鋒芒畢露。
她不需要那些。
微微瞇起眼,閻天邢朝一側的燕寒羽看了一眼。
燕寒羽很快就朝他這邊走過來。
“閻隊。”燕寒羽口吻嚴肅地喊道。
閻天邢看向最前方的墨上筠,問:“005,她以前成績有這么好嗎?”
愣了一下,燕寒羽朝墨上筠所在的地方看去,頓時明白過來,便馬上道:“沒有。”
微頓,燕寒羽又補充道:“她進步很大。”
他這種強調,儼然是在“維護”墨上筠。
說“進步”,那就證明墨上筠一直都有全力以赴,沒有應付任何項目。
事實上燕寒羽也摸不準墨上筠的具體實力,只覺得墨上筠先前展現得就很優秀了,今日過于突出多少讓他有些意外,但他怕閻天邢覺得“墨上筠一直在應付考核,態度不認真”,然后后期考核會盯著墨上筠、對墨上筠不利。
燕寒羽覺得,以他們倆現在的惡劣關系,還是不要讓他們之間“增加誤會”為好。
見燕寒羽會如此“維護”墨上筠,閻天邢也能猜到燕寒羽心里在想什么,不過想了想,倒也沒將其放在心上。
燕寒羽就將墨上筠當妹妹看,一起長大的,又佩服墨上筠的毅力,所以就算大公無私如他,也會不自覺地偏幫墨上筠。
事實上,有人對墨上筠好,閻天邢也很樂意見到。
墨上筠總是會有意無意拒絕他人的好,跟家里的關系也不怎么樣,朋友眾多人緣極好,但多數時候都是形單影只,看著怪可憐的……這一直是閻天邢頭疼的問題。
“嗯。”閻天邢應了一聲,然后問,“她上午的成績呢?”
“都記錄了。”燕寒羽回答,“也是遙遙領先。”
從今天開始,墨上筠就摒棄了以前吊兒郎當的架勢。
或者說,有些反常。
從三樓跳下,挑釁閻天邢,心甘情愿地懲罰,任何項目都完成得很優秀。
如果說她以前就很優秀的話,那么現在的她,在考核訓練上,可以說是“無可挑剔”。
“嗯。”
閻天邢再次應聲。
他讓燕寒羽在原地繼續看著,自己則是先一步去了下一個項目的地點。
這里地形有些復雜,沒有那么多平坦的道路,加上車輛通行困難,所以閻天邢是走過去的。
路過那些負責水槍的教員時,還示意他們對準一點,無形中增加了后面那批學員的難度。
學員們簡直苦不堪言,想弄死教官的心都有了。
閻天邢抵達下一個項目時,墨上筠已經結束了泥潭匍匐前進,從地上站起身來。
她一起來,就見到站在旁邊,衣冠整潔的閻天邢。
她的眉頭頓時擰了起來。
閻天邢卻倏地揚眉笑了。
不是刻意的,而是無心的笑,于是莫名地惹人視線。
墨上筠身上滾滿了泥濘,按理來說匍匐前進只會臟到正面,但因為水槍的沖擊,很多泥濘都濺到身上,一個搞不好,體型偏瘦的能直接被掀翻,墨上筠這種體重自然是討不到好的,只能以速度取勝。
但因為在最前面,那也是拿水槍教員們的重點目標。
于是,她看起來就格外的狼狽。
比落湯雞還慘。
要命的是,她的頭一直抬著,臉并沒有倒在泥濘里,只是濺了一點泥而已,加上水槍的沖洗,整體來說還算是干凈的。
于是她一臉不服、皺成包子的小臉,表情動作尤為明顯。
襯著這一身狼狽,還想要保持那一身瀟灑氣質——盡管確實保持得還不錯,可落在閻天邢眼里,儼然就是滑稽了。
可是,他那不經意間的一笑,在墨上筠看來,也等同于是嘲笑。
眉頭一挑,墨上筠的眉目依舊染上囂張和霸道,“閻教官可得走遠一些,不然沾了一身泥。”
話音落卻,墨上筠抬手一摸鼻子,然后放回去的動作稍大,手臂一甩,身上的泥濘和水珠全朝閻天邢甩了過去。
閻天邢距離她還挺近的,加上她這動作過于幼稚,完全不符合她以前炫酷的人設,閻天邢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硬是真的被她甩了一身的泥。
閻天邢:“……”
好家伙,真跟他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