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月荷之后才從楊敬山的口中知道了牛家的事兒，當然這還是她旁敲側擊才問出來的。

牛大民是被自己媽一手拉扯大的，這點倒是和曹美秀有點兒像。

當年牛大民他爹是發洪水的時候救糧食不慎被大水沖走的，尸骨無存，雖然沒算成烈士，不過也算是為了公家做了貢獻的人，公家那時候出面獎勵了了他們家一百塊錢。

牛家的日子本來過得窮，后來靠這一百塊錢，牛大媽把兒子拉扯大了，還讓他順利成了家，娶了賴春紅。

這日子按理說那就好好過唄，可賴春紅一口氣生了仨孩子，前頭一個閨女，然后又生了牛大幅，家里還一個剛滿月的小閨女。

按蓮花屯兒的規矩，只有男丁才能分地，雖然孩子生了不少，可牛家統共也就兩畝地。

算上那個剛滿月的女娃，一家子六口人，兩畝地……

日子窮，賴春紅也別的辦法，只能三天兩頭往村委跑，就是想著村委能多給她家分點兒補助。

可她想的也太好了，她家孩子也不是最多的，別說一家三個孩子，那一家四個孩子，五個孩子的也有。

蓮花屯兒為什么窮？

還不就是人多地少。

可這多少年了都這個樣子，楊敬山想不出什么能讓蓮花屯兒富起來的法子，總不能他去管著不叫人家生孩子吧。

也是看賴春紅家日子日子過得的確也不容易，她偶爾來鬧一鬧無傷大雅的也就算了，不然楊敬山早就忍不了她了。

“以后碰到她了就躲遠點，”楊敬山道，“她脾氣又差，就知道胡攪蠻纏，整天吃的比她家其他人加起來還多，這窮也不往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楊月荷不由得笑了一下。

那個賴春紅的確很胖，看樣子也像是挺能吃的人。

“看來她兒子也有點兒遺傳她的胖了。”楊月荷道。

楊敬山擺了擺手：“他家的飯都緊著賴春紅和來福吃了，要不然那大民他娘還有他家大閨女也不能瘦成皮包骨。”

楊敬山對賴春紅從根兒上是生不出什么同情來的。

既然家里窮，身為大人那食量就得限制一點，可他們全家都緊著她和那兒子吃飽了，其他人整天都是饑腸轆轆的。

不過這也是他們家自己的事兒，其他人管也是管不了。

楊月荷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萬一她要是還要來鬧呢？”

“鬧也沒用，不用管她，”楊敬山道，“這名單我也是刻意這么晚才統計，就怕走漏了風聲，讓一些人聽到生出壞水兒來。下午我就去交名單了，其他人想要怎么鬧也沒用了。”

楊月荷這會兒倒是恍然了。

難怪這么重要的事兒，都要去鎮上了，昨天楊敬山才讓衛佑霖去統計，感情打著的是這個主意。

“您考慮得真周全啊！”

“哈哈，不然你以為你爸這支書白當了了！”楊敬山笑著摸摸下巴。

他之前能當那么多年的公社隊長，然后又轉支書，沒點兒本事可不行。

楊月荷真是佩服得很。

這個年代的支書也是真不好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