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瑾瀾贊賞的看了她一眼,道:
“不錯,想必明日東西南三個城門之中,必定有一處會發現疑似那人的蹤跡。最有可能的,是距離北門最遠的南門。”
阮葉蓁接話:“待我們的注意力轉移到別的城門之時,那人必會趁此機會從北城門逃出。”
謝瑾瀾道:“屆時我們就將計就計,一舉拿下那人!”
阮葉蓁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隨即道:“那萬一他在城內躲藏起來呢?”
謝瑾瀾輕輕搖了搖頭:
“那人身上有傷,如今非常時期,他定然不敢去醫館買藥。而瀟雨閣,除了馮媽媽之外,他人與他的關系怕是平平。”
阮葉蓁頓時恍然:“他若是回到瀟雨閣,難保會有人到府衙告密。而他腰腹上的傷不輕,若是拖的時日過長,怕是會危及性命。”
謝瑾瀾頷首道:“不錯,故而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抓緊時間出城。”
第二日,果真如謝瑾瀾所預料的那般,在南門的守衛來報,在南門處發現一疑似嫌犯的男子。
謝瑾瀾故作中計,撤離了北門大半的守衛去往南門。
他與阮葉蓁二人假意離開,換上守衛的衣裳后又悄悄的回了北門守著。
不多時,一傴僂著身子,一手置于腰間,衣衫襤褸,渾身散發著一股異味的男子邊咳嗽著邊步履蹣跚的朝北門外走去。
四周的行人見此,紛紛掩著口鼻避讓開來,眼中難掩嫌惡。
守城的守衛雖也巴不得此人快些離開,卻還是例行公事的攔下了他:“出城干什么?”
男子微垂著腦袋,看不清面容,以拳抵唇輕咳了幾聲后,才沙啞道:
“各位差爺,小民病中,自知時日無多,想要在最后的日子里,去見見死去多年,葬在郊外的老伴。”
守衛剛想放行,就聽得一聲:“抓住他!”
話音未落,守衛尚未反應過來,那名男子就想直接逃竄而出。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謝瑾瀾喊出那三個字的同時,一條軟鞭從他身側突然出現,直接捆住了剛有所動作的男子。
軟鞭的另一頭,正被阮葉蓁握著。
守衛們反應過來之后,認出二人乃是謝瑾瀾與他的門客,見禮之后,當下把男子捆了個掩飾。
男子如何也想不到,任憑他如何的偽裝,只要他一開口,就會在阮葉蓁面前無所遁形。
謝瑾瀾知曉這名男子的嘴巴難以撬開,是以他只是讓人押著男子從馮媽媽的牢門前經過,故意弄出一些動靜,讓馮媽媽看清這人的模樣。
而后,故意弄出一些嚴刑拷打的聲音,讓馮媽媽聽到。
待這聲音消失,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后,謝瑾瀾就讓人把馮媽媽帶到牢房的刑具房。
獄卒把戴著手銬腳銬的馮媽媽粗魯的推進房間后,直接從外重重的關上了鐵門。
馮媽媽不由自主的一抖。抬眼朝前看去,但見謝瑾瀾端坐在上首的椅子上。他的身后站著一個小廝。他的下首左右兩側的椅子上,分別坐著兩名男子。
左側的兩人分別是曾與謝瑾瀾一同來過瀟雨閣的甄公子,被她陷害成殺人兇手的陳清。
右側兩人分別是周主簿以及蔣大人!
在看清右側那人是何人之后,馮媽媽頓時瞪圓了雙眼。
這時,謝瑾瀾突然出聲:“馮媽媽,你這般盯著蔣大人做何?”
馮媽媽突然醒神,不著痕跡的朝蔣應宇使了一個眼色之后,當即朝謝瑾瀾跪下喊冤:
“大人明察啊!民婦的的確確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啊!”
謝瑾瀾不可置否一笑:“哦?是嗎?”隨即看向蔣應宇,意味深長道:“蔣大人,你認為馮媽媽此話可信嗎?”
蔣應宇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道:“謝大人,下官愚鈍,著實瞧不出什么。”
他掩在袖中的雙手掌心微微汗濕,心道:謝大人此番讓他前來究竟是做何?莫不是查到了他與馮媽媽之間的勾當?
這般想著,蔣應宇心中一驚,悄悄的打量起謝瑾瀾的神色。只是謝瑾瀾一派云淡風輕的模樣,著實讓他看不出什么來。
馮媽媽見蔣應宇這般緊張卻又強裝鎮定的模樣,心中暗暗鄙夷了一番:
真是沒用的東西!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今兒個在比他靠山強硬的人面前,就慫的跟只老鼠似的。
見這人指望不上,馮媽媽眼珠一轉,開始了她鬼哭狼嚎的表演。
“大人,民婦真的是冤枉的啊!大人大可去新霖縣的大街小巷問問,百姓們都知道民婦是一個好人啊!大人,你是明察秋毫的青天大老爺啊!萬萬要還民婦一個清白啊!大人”
‘哐當’一聲,什么東西被謝瑾瀾扔到了馮媽媽的面前,成功的止住了她的聲音。
謝瑾瀾道:“這柄刀鞘,馮媽媽可還熟悉?”
馮媽媽瞥一眼刀鞘,本想著否認什么,腦中突然想起了那人被抓的畫面,以及之前聽到的嚴刑拷打的聲音,略一猶豫后,道:
“這刀鞘,看著有些眼熟,民婦好似在哪里見過。”
謝瑾瀾意有所指道:“馮媽媽不妨撿起仔細瞧瞧,說不準就能想起在何處見過了。”
在場的幾人中,就蔣應宇最不明所以了。
不是說馮媽媽是以買賣良家少女,逼良為娼的罪名被收押入牢的嗎?那這刀鞘,又是什么情況?
馮媽媽應了聲是之后,就撿起刀鞘,裝模作樣的認真打量了起來。
實則她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刀鞘上,心中快速的思索著該如何應對。
她深知自己思索的時間不能過久,否認定會引起謝瑾瀾的懷疑。
須臾,她腦中靈光一閃,放下刀鞘,垂眸道:“稟大人,民婦想起是在何處見過這刀鞘了。”
謝瑾瀾略帶深意的看著馮媽媽,道:“哦?在何處見過?”
馮媽媽道:“就在瀟雨閣一個打雜的男子身上見過。民婦曾無意間見到過,他對此物可寶貝的很。”
謝瑾瀾道:“此人姓甚名誰?可是靈州本地人士?”
馮媽媽略一思索后,微微搖了搖頭,道:“瀟雨閣內打雜之人眾多,民婦并不曾注意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