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媽媽畢竟在外院伺候多年,力氣比浣紗大的多,手中一用力,浣紗跟著就跪了下來。
“浣紗,快跟郡主求情!”紫媽媽催促道。
浣紗面露錯愕,哼了一聲直接就起身了,口中憤憤道,“娘您是不是瘋了?”
紫媽媽抬頭看著氣憤的浣紗,面色嚴肅沉了聲音道,“跪下!”
浣紗“……“
她娘真是走火入魔了!
這么認為的不僅是浣紗,還有一直沒有說話的楚思。
紫媽媽好像太過關心芳草了。
浣紗抬了抬下巴,站的直直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紫媽媽聲音揚了揚,呵斥道,“我讓你跪下!”
浣紗眸中染上氤氳之氣,眼圈紅紅的,晶瑩的貝齒緊咬著下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了下來。
紫媽媽這才壓低了聲音,恭敬道,“請郡主高抬貴手,饒了芳草這一次吧。”
芳草此時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聽到紫媽媽的話,她眸中再次蓄滿了淚水,抱著楚思的大腿,祈求道,“紫媽媽都不計較了,郡主就饒了芳草這一次吧!”
楚思煙眉攏得緊緊的,默了默道,“芳草不可能再留在王府了,就讓她去莊子上吧。”
芳草一聽急了,苦求道,“奴婢真的知錯了,請郡主不要讓芳草去莊子上。”
留在王府,怎么說境遇都不會太差,到了莊子上,那就是一群粗人,她被人欺負死了,又有誰會知道?
紫媽媽擰眉深思一會兒,才開口道,“芳草既是不能留在王府,請郡主允許老奴帶她回靖安侯府!”
回靖安侯府?那豈不是去禍害自己的外祖母?楚思哪里能允許。
她面色沉了沉,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聞紫媽媽道,“芳草的娘親在世之時對王妃忠心耿耿,芳草的爹與浣紗得爹也是至交,芳草去了莊子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對不起她已故的爹娘!”
不行兩個字在楚思的喉嚨中滾了一個來回,終究還是咽回了肚子。
她眸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后擺了擺手,“罷了,就讓她回靖安侯府吧。”
大不了叮囑外祖母安排她在外院,希望經過這次她能改正。
紫媽媽松了一口氣,忙拉著芳草謝恩。
芳草的淚水流的更兇了,不是感動,而是委屈。
她說的是真的,真的是因為趙媽媽看到了她撿耳墜子,她才不得不將耳墜子交給趙媽媽,但是郡主就是不相信……
郡主不相信!
芳草被紫媽媽帶回靖安侯府了,楚思則是端著茶盞,陷入深深的沉思。
良久之后,她才放下茶盞,定定的望著浣紗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娘對芳草的愛護有些過了?”
聞言,浣紗眼圈一下就紅了,緊抿著雙唇,倔強的不讓自己哭出來,而是低著頭點了點。
楚思沒顧得上安慰浣紗,或許這個時候安慰才讓浣紗更難堪。
芳草只比浣紗大半歲,不可能是紫媽媽的親生女兒,那又是為什么紫媽媽對她如此袒護呢?
楚思想了良久也沒想出來原因,她一個人坐在書房中列了一個單子,上面是各種藥材,交給了鶯歌,讓她去采買。
鶯歌人高馬大的,腳程又快,剛用過午膳藥就買回來了。
楚思倚在美人榻上,本想小憩一會兒就去捏藥丸,奈何剛剛入睡就夢到了她的外祖母,外祖母蒼老異常,顫抖著雙手拿著“圣旨”,渾濁的眸子中各種情緒交織而過。
不甘,憤怒,后悔,絕望,而后一口鮮血噴出,頹然倒地。
楚思猛然坐了起來,驚呼一聲,“外祖母!”
浣紗正在外間打絡子,聽聞驚呼聲,趕忙放下手中打了一半的絡子,急奔進屋。
觸眼可及楚思坐在美人榻上,一只手支撐著身子的重量,額上大顆大顆的汗珠往下落,滿臉的驚慌失措。
浣紗急忙上前,焦急問道,“郡主,您怎么了?”
楚思無焦距的目光凝結在浣紗的臉上,她夢見外祖母了,與那日珠子中呈現的景象一個樣子,卻比那日看的更真切。
甚至連靖安侯夫人眸中變幻的情緒,都能一一捕捉到。
浣紗駭了一跳,帶著哭腔喚道,“郡主……”
楚思回神,忙道,“將那顆砸了我的珠子拿來。”
雖然只有幾步路,浣紗依舊小跑著去了妝臺前,找出了那一枚似玉非玉,似琉璃非琉璃的珠子,遞到了楚思面前。
楚思接過,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珠子,似是要望出一個洞來。
沒有!不管她怎么揉眼睛,都只能在珠子中望見絮狀物,沒有任何畫面。
心下失望之余,楚思猛然想起什么,那明黃的卷軸究竟是不是圣旨?
想到此處,她忙下了美人榻,邊穿鞋邊道,“去父王書房!”
浣紗趕忙跟上,為她打傘遮著頭頂的烈日,二人急匆匆朝著王爺書房而去。
還沒到書房門口,楚思主仆二人便被攔住了,原因無他,王爺又不在書房。
樹上的暗衛鄭淳抬手扶額,郡主怕不是又要鬧幺蛾子吧?
上次的事,他身為一個冷血暗衛,都覺得有些對不起三姑娘。
楚思心急,望著擋在書房門口的小廝道,“讓開!”
小廝手臂一抖,復又穩穩的攔在楚思面前,恭敬道,“郡主恕罪,沒有王爺的命令誰也不能進書房!”
楚思本就著急,這會兒見小廝口氣堅定,直接擺起郡主的架子。
“本郡主一定要進去!”
小廝恭敬的低著頭,語氣異常的堅定,“除非郡主從奴才尸體上踏過去!”
楚思“……”
她直想扶額了,不就是進個書房嗎?這小廝至于嗎?
“浣紗!將人拉開!”楚思吩咐道。
今日無論如何,她都要看到圣旨。
要說承澤帝異常疼愛她,但是望歸苑連一道圣旨都沒有!
讓人沒想到的是小廝竟是個會功夫的,浣紗剛剛過去,就被鉗制住了。
楚思“……”
望著被捏著手腕,疼的一臉扭曲的浣紗,求救般的望著她,楚思又想扶額了。
浣紗頭上明晃晃的簪子晃得她有些頭暈,楚思計上心頭,伸手拔下頭上的金簪,抵在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