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如此,他以為娘親說給他訂了高門貴女,她心中不快才借口有事要走,可是她卻說都是侯府的私事。
他緩了良久才道,“沒有誤會自然是最好,在下送邵姑娘出府。”
邵靜嫻淡淡的笑著點了點頭。
臨近府門口之時,尹安終于憋不住問道,“在下冒昧有一事想問一問姑娘?”
邵靜嫻微微點頭,嘴角輕笑,客氣而又疏離道,“尹大少爺請講!”
尹安看她那副不在意的模樣,沒來由的激動道,“邵姑娘!邵姑娘……”
“嗯?”
“可有……心儀之人?”尹安沒了最初的勇氣,吞吞吐吐問道。
邵靜嫻一愣,微微垂了眸子,一番天人交戰之后才抬頭道,“我父親雖出身鄉野,但母親自小對我們兄妹管束極嚴,自古婚姻遵從父母之命,小女自然不會輕易對男子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一番話說的隱晦,但是尹安聽明白了,那就是沒有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悲傷,他很想追問一句,對他有沒有一點好感,哪怕是一點點,終究還是被壓下了。
既然邵姑娘說遵從父母之命,那讓母親遣媒人去邵大人府上說親,邵姑娘應該會同意的吧。
邵靜嫻微微含笑道,“尹大少爺就送到這里吧。”
尹安沒有說話,小廝已然將馬牽了過來,邵靜嫻坐上了馬車,探出頭來便見尹安已經上了馬。
“尹大少爺這是?”她有些驚喜也有些意外,更多的是身為大家閨秀的矜持。
她本不是一個矜持的人,但是在尹安面前總是豪放不起來,端著賢良淑德的空架子。
“思兒說讓我送你回府,自然是送到邵府門口才算!”尹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邵靜嫻沒有拒絕,只道了一聲有勞了,便將車簾放下了,掩在車簾后的眸子中現出些許落寞。
是受了楚思之托,并非真心要送她。
馬車緩緩而行,尹安騎馬跟在一側,身后靖安侯府中走出了兩個人,赫然便是永安侯夫人和永安侯府六姑娘林若瑄。
“娘,尹大少爺要結親之人不會就是邵靜嫻吧?”林若瑄跺著腳,目光陰毒的盯著遠去的馬車。
永安侯夫人冷哼一聲,滿眼的不屑道,“靖安侯夫人說是高門貴女,就邵府也算的上高門,定然不是的!”
說完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覆在林若瑄耳畔低聲耳語幾句,母女二人對視一眼,嘴角勾起陰冷的笑容。
沒過半日的功夫,京都便傳遍了,靖安侯府大少爺與順天府邵大人的女兒又私情!
說的又鼻子有鼻子有眼的,還拿尹安送邵靜嫻回府之事說事,說二人眉來眼去,郎情妾意目中再無他人!
事情一傳開,永安侯夫人便冷笑著說與林若瑄聽,“看他靖安侯府大少爺還如何娶高門貴女?怕是小門小戶也不愿意將女兒嫁與他!”
小門小戶在這種情況下嫁女,也是怕被人戳脊梁骨說成拿女兒盤附權貴!
林若瑄笑得張狂,而后微微施禮道,“那女兒便安心等著靖安侯府上門求親了!”
沒得選擇了,唯一愿意嫁的林若瑄靖安侯府自然沒有理由嫌棄了。
她們母女得意了,但是邵靜嫻就慘了,自從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便縮在房中,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個零。
然而,邵夫人還是找上門來了,邵夫人手中拿著戒尺,身側婆子抬手敲門道,“姑娘,夫人來看您了,您將門打開!”
邵靜嫻忙拖鞋上了床榻,用被子將自己裹起來,迷糊著聲音道,“我睡了……”
邵夫人一聽就來氣,拿著戒尺打了兩下門道,“你再不開門,我可就叫人撞開了!”
邵靜嫻嚇得跟小雞仔一樣,縮著脖子道,“娘,天氣寒涼,您還是快些回院子休息吧……”
說這句話之時,她真的一點兒底氣都沒有,她娘什么人?向來言出必行,說撞門便會撞門!
果然門外傳來邵夫人中氣十足的聲音,“我數三下,你再不開門,就別怪為娘了!”
“一!”
“二!”
邵靜嫻麻溜的寄鞋下地,在第三聲還沒落下之前,一臉諂媚的將門打開了。
“這大冷天的,娘還特意來看女兒,女兒好生感動!”邵靜嫻馬屁精附體,一臉諂媚道。
邵夫人瞪了她一眼,吩咐人都出去,而后走到桌旁坐了下來。
邵靜嫻識趣的跪了下來,不管是不是她的錯,總之傳出那樣的流言便是她錯了。
邵夫人手中拿著戒尺,晃悠兩下,始終沒有落下,而是嚴肅問道,“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你今日不是被如意郡主接走的嗎?與尹大少爺究竟是怎么回事?”
邵靜嫻立刻換上一副委屈的神情,聲音放低了道,“女兒……,女兒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女兒與如意郡主交好,自然也見過尹大少爺兩面,但從未有越矩的行為,今日是如意郡主臨時有事,才讓尹大少爺送女兒先行回府,沒成想被人傳成這樣,娘您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說著邵靜嫻期期艾艾的抹起了眼淚,一副清白大家閨秀被污蔑,彷徨無措的既視感。
心中卻在祈禱,適才她說的都當不得真,當不得真,老天爺可千萬不要打雷劈她!
邵夫人皺了皺眉,她是相信女兒的,女兒是嚴格教導出來的,自小循規蹈矩,沒有行差踏錯半步,但依舊再確認一遍,“你與尹大少爺確實沒有逾越之處?”
邵靜嫻小雞啄米般點頭,應著道,“確實沒有!”
應過之后,又悄悄的祈禱,老天爺一定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適才她都是胡說八道的,不當真的,不當真的……
“那就好辦,你也歲數不小了,前些時日還有夫人上門求親,娘看著有幾家不錯的,便先給你定下來一家。”邵夫人邊安慰女兒便伸手去扶她。
剛剛起身,還沒站穩的邵靜嫻一聽這話便僵住了,而后灰溜溜的又跪了下去。
“娘……,這幫倉促不會有什么好親事的,先緩緩等風聲下去了再說吧……”她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筆直的跪著,小心翼翼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