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被壓得動彈不得,低聲嘶吼道:“阿勇,殺了她!”
蕭勇被這個勁爆的消息鎮住了,半晌沒有反應過來,蕭鑫卻垂眼苦澀的笑了笑。
天理昭昭,是非報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這幾天到處查探,竟然真查到不少事情,當年的事八成是真的。
威遠侯怔了怔,遙遠的記憶涌上心頭。
當年的救援,怎么會進入女真包圍圈的,他的確曾有過懷疑。可岳將軍是為救自己而死的,他不能往下查,也不愿往下查。
“周氏,你有何證據,總不可能就憑你三言兩語,我就相信你。”
威遠侯也知道,時隔三十多年不可能還有證據,可他就是不愿相信,岳鵬將軍是叛徒,他寵了三十年,替他生了三個兒子的女人是細作。
周氏玩味的笑了笑:“當初的事情有貓膩,侯爺你不可能沒有猜測過。如今那些老人還沒有死完,應該還能找到人證。”
蕭鑫突然開口:“周倩,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人已經都死了,你只用說現在,還有什么事情和娘親有關。”
“那我可以告訴你們,我的任務本來是,悄悄安排些人埋伏在侯府,等到山海關起戰事時,刺殺侯爺。是二夫人用當年大汗給岳將軍的信物,把我召喚出來,把這些人都安排來刺殺蕭遙。”
周氏說得滴水不漏,就連蕭勇,也忍不住開始動搖起來。
岳氏瘋狂的大叫:“殺了她!殺了她!我爹是英雄,不是叛徒!不是!阿鑫,阿勇,殺了她,殺了她!”
如此歇斯底里的岳氏,也從另一個角度,證明周氏說的是真話。
威遠侯有點承受不住,踉蹌退了兩步。
蕭遙將他扶坐在椅子上,看向周氏:“陳年往事我不在意,也和我無關,你還是先放了我母親,她該服藥了。”
周氏看著器宇軒昂不凡的蕭遙,有點癲狂的笑了:“蕭遙,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岳氏買通蕭安都沒有殺得了你,你警惕性真的很高。你知不知道,要是你死了,我根本就不會走到今日!”
顧芳華看不慣她張狂的樣子,漫不經心把玩著茶盅道:“周氏,用腳趾頭想,我也能猜出你想的是什么。信不信?”
“哦?郡主這樣有信心?”
周氏真有點不相信,顧芳華掃了一眼蕭家兄弟,嗤笑道:“當然。你不就是想著蕭遙死了,然后你把鍋背在蕭磊和岳氏身上。除掉他們之后,將蕭鑫這個老二,扶成蕭家軍的主人。”
這話說到周氏心坎上了,她原本的計劃就是如此。
可惜世事無常,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草原上結盟了,馬上就要進攻山海關,她只能安排人進府,準備給雷霆一擊。
卻又因為岳氏拿出信物,要報仇,導致提前被清查出來。
顧芳華說完之后,笑咪咪道:“怎么樣?我沒有猜錯吧?話本子里都是這個套路,一點難度都沒有。放人吧,趁我現在心情還不錯。”
周氏的手緊了緊,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顧芳華的承諾。
蕭鑫側首看著臉色鐵青的父親,轉而往周氏走去。周氏眼看著蕭鑫走過來,手里的刀都開始輕顫起來。
“你別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蕭鑫臉色平靜,淡淡道:“倩兒,放下刀,我送你出去。”
周氏覺得不對勁,可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對蕭鑫千依百順了這么十年,她下意識的就想聽蕭鑫的話。
她慢慢放下擱在謝氏脖子上的刀,然后朝蕭鑫走去。
蕭遙一個箭步沖上去,扶住快暈倒的謝氏,吼道:“傳大夫過來,快把藥端上來。”
周氏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謝氏是不是真又昏厥了,還沒有轉回來,就被蕭鑫抱進了懷里。
嗅著蕭鑫身上熟悉的味道,周氏有點眷戀的用臉去摩挲他的胸膛。
突然,周氏覺得勁風襲來,毫不猶豫手中短刃一抬,從后面插進了蕭鑫胸膛。然后才發現,蕭鑫的匕首只是擱在自己脖子,并沒有傷害自己。
“二郎,二郎,我不是故意的,來人啊!快救人!”
因為中刀,而倒在周氏肩膀上的蕭鑫太重,周氏被他軟下去的身體所驚住,慌亂的大叫。
等蕭鑫滑下去側躺在地上,威遠侯和蕭勇才反應過來,一人踢開了周氏,一人抱住了蕭鑫。
威遠侯抱住蕭鑫,看見短刃正中他心口要害,又見他開始大口吐血,一時老淚縱橫,說不出話。
“父親,是我管教不嚴,讓她和我一起走吧。”
蕭鑫斷斷續續說完,頭一歪,落下最后一口氣,死了。周氏趴在地上,淚如雨下,一把抓起地上蕭鑫的匕首,反手插進了自己心口。
嘴里輕喃道:“二郎,我來陪你,等我。”
說完,周倩含笑而逝。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岳氏快瘋了,她活生生的二兒子,就死在她面前。
她瘋了一樣掙扎,掙開本就被變故驚呆了的鐘桃嬌,撲了過去。抓著兒子開始冰冷的手,哀慟的哭道:“阿鑫!阿鑫!你怎么這么傻!”
顧芳華也驚住了,謝氏直接暈了過去,鐘桃嬌退回顧芳華面前,眼睛有點潮濕。
后面的事情如何,顧芳華沒有再參與,她隨著蕭遙把謝氏帶回了總督府。至于威遠侯府里如何,她也沒有追究。
突然,意興闌珊起來。
除開照顧謝氏的蕭遙,其他人都聚在花廳,鐘桃嬌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講給燕長信聽。
末了,有點傷感道:“長信,你說,周氏對蕭鑫,到底有沒有愛情?”
燕長信也有點唏噓,嘆道:“有,肯定是有情的。不過她最后自盡,已經是最好的死法。”
燕少洵嘖嘖稱贊道:“是啊,沒有了侯夫人做人質,她又殺了蕭鑫,要是不自盡,我估計威遠侯能把她大卸八塊。不過,你們說,岳氏真的是細作嗎?”
顧世年嘆口氣:“其實,我看那三兄弟,都還是有血性之人,要是岳氏果真是細作,才真的害死他們。”
“有因就有果,他們攤上這么一個生母,是他們的命。”
顧芳華想到蕭安當初刺殺蕭遙,就覺得他們死有余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