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芳華笑得合不攏嘴,笑道:“等你回了京城,大伯母說不定都認不出你了。”
“明珠,要不是現在我過了練武的年紀,我都要重新修習武藝,投筆從戎。這男兒當自強,本就應在軍中歷練。”
顧世年現在可崇拜軍中將士,要不是蕭遙和鐘子斌都有傷在身,早就拜師學藝了。
“別,二哥。人都是術業有專攻,你才華出眾,做文官同樣是報效朝廷,何必拘泥于文官還是武將?”
顧芳華想到躺床上的鐘子斌,就心有余悸。
她可不想身邊所有認識的人都去上戰場,那自己還不一天到晚提心吊膽,擔心的要死。
顧世年也只是說說而已,冠文侯世代都是文官。他就算是想走武將這條路,今生怕也是晚了。
“不過是戲言而已,明珠。明日安公公就回京,你可帶了東西回去?”
顧芳華忙道:“帶了,安公公剛走。你還有什么東西要帶嗎?拿去給他就是。要不我讓他回來?”
“不用不用。我已經聽安公公說過了,京城家里一切都好,我也沒有什么東西好帶的。”
“那二哥的意思是?”
顧世年有點難以啟齒,半晌才道:“我在沈州遇見一位姑娘,有心求娶,想寫封信回去請示長輩。”
“是嗎?好事啊!誰家姑娘,能得二哥青睞?”
顧世年既然說了,也不準備隱瞞,大方道:“我見過幾次北安郡王府的燕小姐,覺得她溫柔端莊,性子也直爽,頗合我心意。”
“二哥這樣的好事兒,你怎么沒有先告訴我?”
顧芳華簡直就是驚訝,她最近因為義賣之事,同燕晴怡多有接觸。其實對他的印象不錯,是個能干又會為人處事的女孩。
顧世年有點羞惱,嗔道:“這和你有什么好說的?我也是今日在府里碰見,多說了兩句而已,才下的決定。”
“是是是,其實那個方馨,最近老往我身前湊,還打聽鐘大哥的消息。燕小姐就要規矩得多,我看不錯。”
顧芳華愉快的賣了鐘子斌,換了顧世年放輕松,坦露了一點心意。
“其實燕姑娘挺好的,當日北安郡王也去馳援山海關。府里的大大小小事宜,都由燕姑娘處理。只是她最近受兄長所累,處境堪憂。”
顧芳華細想后也覺得不錯,燕晴怡可是北安郡王府精心培養出來的,嫁給顧二哥也算門當戶對。
至于她一個兄長臨戰退縮,裝傷被揭穿,這也不是什么大罪。就是北安郡王想把燕晴怡,塞給容凌哥哥,以求兒子脫罪這點,有點惡心人。
“二哥你放心,你把信寫上,等一下我讓人一起交給安公公。至于北安郡王那里,我會讓人透個風過去。在京城來信之前,保證他們不會輕舉妄動。”
本來顧世年的意思,也就是如此。
婚姻大事還是要先稟明父母長輩,如果家里沒意見,那再拜托老勤國公提親。
顧芳華一臉喜色,真沒有想到,二哥竟然看上了燕晴怡。最近的好事真是一樁接一樁,難怪有人說千里姻緣一線牽,果真如此。
燕容凌進來時,顧芳華還在傻樂,看得他會心一笑。
“明珠,有什么高興的事,說來讓我也高興高興,別一個人獨樂。”
顧芳華難掩興奮,下了首座,幾步下來同燕容凌坐一起,歡快道:“二哥紅鸞星動,有看上的姑娘了!”
“是嗎?世年也有看上的姑娘了?京城那么多閨秀他都不曾中意,看上誰了?”
燕容凌微微吃驚,顧世年也是他將來的左膀右臂,這妻子人選,也要慎重,不能是陣營不一之人。
顧芳華神秘笑笑:“容凌哥哥,你猜?”
燕容凌好久都沒有看到,顧芳華如此開心的模樣,不由得也笑道:“我可猜不出,還是明珠你告訴我。”
“是北安郡王府的燕小姐。不過上次之事,你以后可不能再提。那是北安郡王想用她討好你,她可是沒有對你有意思。”
顧芳華不忘,上次去接風宴,北安郡王想把燕晴怡塞給容凌哥哥之事。
燕容凌莞爾一笑:“接風宴我自在前院,可沒有見過什么小姐。再說,北安郡王行事還算妥當,并沒有胡言亂語。”
聽燕容凌如此一說,顧芳華就放心了,甜甜笑道:“今兒都快累死了,容凌哥哥快回去吧,我要歇息了。”
燕容凌本來已經在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起身告辭離開。
本來,他很想問顧芳華,她那樣高興不已,究竟是因為顧世年有了心儀之人?還是因為燕晴怡這樣就和自己,沒有半點可能?
而千里之外的京城,康郡王府里一片冷冷清清。
燕祈喧人又長高了一點,卻消瘦了不少,站在廊下負手挑著盞氣死風燈,看著飄飄灑灑的雪花出神。
姜雅萱手里拿著一件灰狐皮大氅走出來,輕輕替他披上,柔聲道:“九表哥,夜里涼,多穿件衣裳。”
“雅萱,以后喚我郡王或者老爺,別再稱呼表哥。”
燕祈喧如玉的臉龐波瀾不驚,早已不見當初的驕橫,猶如老井平靜無波。
姜雅萱暗暗著急,如今姜家早就沒了,只剩自己一人,要是沒有燕祈喧的憐愛,以后怎么在這康郡王府活下去?
“九表哥!”
姜雅萱剛開口,就被燕祈喧眼中的寒意逼回去。
忙改口道:“郡王,再等幾日,就是三七,妾身想去寺里,替姑姑做場法事。”
“不用了,多事之秋,你不要出府行走。做不做法事不要緊,心意到了,黃紙一抷,薄酒一盅也就足矣。”
燕祈喧有點蕭瑟,他的人生才剛開始,就可以預見后半生光景。
姜雅萱忍不住泣道:“郡王,你還有妾身。”
燕祈喧長嘆一口氣,自顧自道:“如今我才懂,父皇曾經為我指了條康莊大道,還曾三番五次問我心意。我卻被虛幻蒙蔽了眼睛,如今一切都晚了。”
姜雅萱微微色變,小心翼翼道:“郡王,是想起了鐘小姐?”
燕祈喧沒有說話,只轉頭繼續看著雪花。那一身的蕭瑟之意,讓姜雅萱又是心酸又是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