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輸掉了三百年修為。
很快,她又輸掉了二百年修為。
然后,她賺回了八百年修為。
至少再來個九百年的?
再接下來,千歲指尖又漏出去三百年。
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她懂,她很有耐心。
千歲微微側首,剛好瞥見莊南甲追著嘉寶善離去的背影。
呼,最大的變數走了,還好還好。
“還能順便解綠洲之圍,豈非一舉兩得?”海神使一字一句,“你已有對付妖帝的辦法,是也不是?”
“一個試驗的念頭罷了。”檀宣陰沉道,“不能保證生效。”
“‘過云’將是洪荒有史以來最強大的妖獸。”海神使毫不留情戳破,“綠洲絕無可能自己對付它,必須與我們聯手。”
檀宣沉吟半響,才問他:“你們打算怎么做?”
阿修羅給自己再斟滿果酒,向她舉了舉杯,笑容如百花齊放,心中卻道:“她發現了么?”
為了弄到海量修為,為了小輸大贏,她不得已做了點手腳。向來自詡火眼金睛的千紅夫人,是不是已經發現端倪?
不過千紅夫人的眼神雖然恨不得將她從里到外瞪個穿,卻一步也沒邁向前來。
千歲正沉吟間,眼前光線一暗,對面的椅子又有人落座。
這是個餓鬼,身高一丈三尺,皮膚暗紅、眼如銅鈴,吻部微向前突出,兩顆下門牙露在上唇外。
其實,第一把輸掉過半修為的天人站在邊上猶豫了半天,又想上前試試手氣,不料被人搶了個先。
這人一坐下來就洪聲笑道:“血紅領主,許久不見。”
他外放的氣勢格外強大,硬生生迫得周圍看客齊刷刷退開一步。
人群中起了騷動,千歲也坐正身子:“竟是韋主?何時到來?”
她正是春風得意,但面對這頭餓鬼也不像對著其他人那樣輕慢。
它名作葦青,是赫赫有名的“百域之主”,在餓鬼道占據最大、最好的領地,無論壽命、修為、輩份、轄地,其他餓鬼領主都難望其項背。
迦棱天見到它,同樣要行禮。
其名氣之大已經越過界壘,千歲與它有過兩面之緣。不過葦青在餓鬼道深居簡出,好似幾百年都沒再露面,突然出現在這里,眾人都覺驚奇。
“三十個時辰前吧。”葦青側頭看了千紅夫人一眼,“剛進來就見到山莊封閉,不許進出。”
其他賓客一驚,都去問千紅夫人:“為何關閉?”
“怎能關閉?”
他們是山莊尊貴的客人,千紅夫人想關就關,想放就放,當他們是囚犯么?
千紅夫人的笑容完美無缺:“那會兒有急事臨時關閉,如今早就開放。大域主駕到,千紅山莊蓬壁生輝。”
旁人的疑問這才消減。
千歲接著問道:“葦主怎么來了?”
“突破在即,想找些機緣。”葦青笑道,“就來千紅山莊散散心,碰碰運氣。”
聞者肅然起敬,大佬就是大佬,已經站到旁人無可企及的高度,居然還能再謀求突破!
千歲指尖敲了敲桌面:“葦主,請。”
葦青的出現是個變數,但她重又變得心如止水。無論什么來頭,坐到對面就是她的對手。
管它是葦青葦紅,不過都是她要盤剝的對象。
葦青看著她桌面上清一色面額的籌碼,拊掌道:“血紅領主今天的手氣,未免太好了些。”
千歲今日已經對戰三十七局,最終戰果是一千八百年修為。雖說輸贏互現,但她手中的籌碼卻是穩步增加。
這已經是天大運氣。有個俗語叫作“十賭九輸”,普通人玩上三十多局,多半輸到底褲都沒了。
所以盡管她也輸了不少,旁人還是起疑,可惜沒有證據。
荷官就站在桌邊,和無數觀眾一樣眼巴巴看著。這么多雙眼睛都沒發現她作弊,千紅夫人就沒有拿捏她的必要。
千歲拈起一枚籌碼把玩:“時來運轉,機不可失啊。葦主想怎么玩?”
客套話也說過了,接下來她要直入正題。
“我們玩三把。”葦青拿出一枚籌碼,在唇邊低語兩句,“第一把,籌碼五百年修為。”
人群中爆出一陣低呼。
五百年修為!
真不愧是“百域之主”,一上來就是大手筆。就有千紅山莊的常客給新人介紹:“這位‘百域之主’格外豪爽,在千紅山莊歷次玩耍,很少拿出低過一百年道元的籌碼。”
他同伴好奇:“這……不會引來別人設局對付他?”
“你若是賭技或運氣超過他,他無話可說。這也是千紅山莊的規定。”常客笑道,“你要是想耍些兒花招,或者動用神通,都瞞不過千紅夫人和葦主。百域之主的名頭不是白喊的。”
那廂,千歲從籌碼堆中數出五枚,甩到桌上:“開始吧。”
荷官發牌。
公平大廳二樓的賓客,聞訊也趕了下來,將這里圍得水泄不通。
洪荒沙盤周邊都沒有這樣熱鬧了。
千紅夫人笑容可掬:“既然大家云集一堂,不如現開個盤口,賭他二人輸贏如何?”
山莊以之投入各式果露中,命名為果酒。
現在千歲仰脖干掉一整杯冰鎮過后的雪梨果酒,爽快得長長吁出一口氣。
這東西太過癮了,盛夏時真是消暑的寶貝,在人間必受歡迎,她得找千紅夫人弄點種子。
時間過得很快,侍女來送過三輪酒水、兩份甜湯了。
千紅山莊的果園里新近培育出一種奇果,果莢本來密封,一旦拆開來取出籽粒扔進水中,就會炸出密密麻麻的汽泡,趁機飲之,能得綿密爆裂的口感,十分有趣。
這么起起又落落,她手頭的籌碼數量卻是穩步上漲。
兩千一百年修為了啊,千歲暗算,好像還是不太夠?
恐怕整個元老會的力量加在一起,都遠遠達不到啊。
“人類達不到。”海神使笑了,“但是,我們不是有個現成的目標么?”
“你是說?”檀宣動容。
她抬首看了侍女一眼,不料千紅夫人就站在側邊,目光灼灼盯著她。
這是站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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