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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穹川百姓來說,寧家與知府結親簡直為他們平淡無奇的生活增加了一年的談資。
說是結親,實際是寧家攀貴,把女兒拿來當登高石。寧大小姐不服安排,逃之夭夭。寧家日日苦尋,未曾聽說找到大小姐,到了大喜之日,卻有新娘子乖順的從寧家出閣。
問題來了,上花轎的新娘子是誰?
這都不算什么,最離奇的是,寧家大老爺居然在這樣一個日子‘意外’被房梁砸死了,這房梁怎么那么愛湊熱鬧呢?
如果你以為就這些,那就大錯特錯了。
最大的新聞發生在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陳家。據說當天晚上,陳公子心念佳人,只陪重要賓客飲了幾杯就回了洞房。
眾人調笑他見色忘友,卻不想還未笑過,新房就傳出慘叫,竟是新娘子生生剪掉了陳公子的命根子。
新娘子是寧家送來的,此事一出,寧家也跟著遭了殃。
事后爆出來,送去寧家的新娘子實際是秋水閣的妙兒姑娘。
秋水閣雖是風塵之所,在穹川人心中卻是月上廣寒宮一樣的圣境。這里的姑娘千姿百態千嬌百媚,可是比起她們的腰肢俏顏,恩客們更迷戀她們有趣的靈魂。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山醫命卜文舞酒茶,無論文人武者,在這里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紅顏知己。
當然,作為花樓,雅俗共賞,若只是單純的想要泄~欲,也能得到解決。
老鴇子是勾欄老人,深知姑娘們不易,定下規矩,接不接客不由銀子說了算,得姑娘自愿。
這一規矩,隨著陳知府調任穹川,陳釗隨父上任述職,就此打破。
樹大招風的結果就是,秋水閣的姑娘在陳釗手里折了四個。
妙兒明顯是在為死去的姐妹們報仇。
大家紛紛在心里給她豎大拇指。不除了陳釗這個雜碎,保不齊以后還會禍害多少姑娘。
大家同時也在擔心,不知道妙兒姑娘現在怎么樣了。
有人說:“斷了陳家的根,還不得被陳知府剁成碎肉喂了狗?”
也有人說:“當場就死了,是被陳知府一刀砍死的。”
第二天,城里各個布告欄上貼出通緝令,被通緝的人正是妙兒。大家這才知道,原來妙兒姑娘逃掉了。
寧姒去了寧家。
今天是寧榮出殯的日子,身為晚輩,怎么著也該去送個行。
季牧之端著飯菜敲開房門,對來開門的美貌女子說道:“吃點東西吧!”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不冷不熱,雖然不算親近,但也不像寧姒初見他時那般冷冽。
不得不說,他的性子變了很多。遇見寧姒之后,一直探尋的謎團得到了解答,執念逐漸放下,又接受了往世記憶,對他來說都有或多或少的影響。
最重要的還是寧姒的陪伴。
抱著她那團火,就算是千年寒冰也能慢慢融化吧。
女子接過餐盤,微微福身:“多謝公子。”
季牧之頷首示意,轉身欲走,忽被叫住:“公子留步。”
“有事?”
女子想上前,想到什么之后又往屋里退了兩步,讓開通道:“妙兒斗膽,請公子入屋內一敘。”
沒錯,此女不是別人,正是陳知府滿世界通緝的妙兒。
季牧之進了屋,妙兒想去關門,被他攔住了:“有話直說,我還有事。”
“公子不要誤會,只是妙兒如今的處境實在不便在人前露面,所以……”
“這個不用擔心。”寧姒在房里設了結界,只要她不踏出這扇門,就算把墻拆了,也沒人能發現她。
妙兒一臉懷疑,但終究沒再說什么。
放下餐盤,待季牧之落座,妙兒突然跪地,伏身長拜:“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妙兒無以為報,只能當牛做馬回報公子大恩,還望公子成全。”
小姑娘說得誠心,可惜季牧之不缺牛也不缺馬。
“內子心善,已為姑娘尋好后路,待時機一到就送姑娘出城。”
秋水閣她肯定是回不去了,甚至整個穹川都已經沒有她的容身之所,離開這里是最好的選擇。
同時,這也算是拒絕了她當牛做馬報恩的請求。
妙兒雙瞳一縮:“公子已經婚配?”轉念又道:“也是,像公子這般俊才,自是沒有孑然一身的道理。想必,尊夫人也是一位妙人吧!”
“嗯!”
季牧之想到寧姒張牙舞爪的樣子,眼中噙滿笑意。
妙兒的心漸漸沉入谷底,卻并沒有死心:“那就讓我留在夫人身邊當個丫鬟吧!妙兒沒別的本事,會燒幾道小菜,洗衣做飯這些活兒也難不倒我。公子大恩,若是知恩不報,妙兒余生難安啊!”
她想留下來報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為自己以后考慮。
她一個弱女子,還是個模樣喜人的弱女子,流落江湖,說不定又得回歸風塵。她過夠了迎來送往的日子,只想尋一處依靠安定下來。
觀色識人是秋水閣姑娘皆有的本事,自第一眼起,她就知道季牧之并非泛泛之輩。要是靠上他,最基本的安穩肯定不是問題。
當然,妙兒也是有野心的。若是能在安穩的基礎上再獲得點別的,就更好了。
所以,她一定要留下來。
“內子不缺丫鬟。”季牧之莫名想笑,又覺得悲哀。
妙兒抬頭望著他,朱唇半咬,淚眼婆娑:“一個丫鬟的去留,公子還能做不得主?”
這是撒嬌,也是激將。
她見過很多男人,越是優秀的男人,越是聽不得這樣的話。
“我確實做不得主。”季牧之一本正經,“我懼內。”
棺材出了寧家宅門,浩浩蕩蕩的往城外去。
因為妙兒剪了陳釗的命根子,陳知府差點把寧家上下全逮了。為了了結此事,寧海幾乎散了半個家底。
陳知府是個聰明人,反正逮了寧家人,自家兒子那玩意兒也長不出來了,還不如先把銀子揣兜里再說。
來日方長,他早晚要把寧家榨干,再連鍋端了。
寧言披麻戴孝端著靈牌走在最前面,二夫人由兩個婆子摻著,臉色蠟黃,路都走不穩了。
再后面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哭哭啼啼的,就跟死了親爹似的。
寧姒坐在屋頂,看著送葬的隊伍穿過腳下街道,扭頭對一旁的陰靈半開玩笑:“大少爺為你披麻戴孝,你死得不冤啊!”
羅三脖子上有一條駭人的血痕,頭偏成一個詭異的角度,就好像腦袋沒放正。百镀一下“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