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形,像是個男人,那人就站在原地不閃不避,任憑身上的衣裳全部被打濕,頭頂的發髻被沖散,到處都是哄笑聲。
“快看,那兒有個傻子!”
“誒,真的耶,都不知道躲的嗎?”
“怕不是被淋傻了吧?”
陳容看著看著,眉頭緊皺。
沒一會兒,上面的水終于潑完了,地上全是濕漉漉的,那個男人像是被釘在原地一樣一動不動,直到三樓的水再次潑了下來。
“好————”
男人太過配合了,路人都以為這是酒坊安排的節目。
“再潑一個!我出十兩銀子!”
人群中不知是誰那么喊了一聲,然后立即騷動起來。
“就這么潑水有什么意思,不如把他的上衣扒了吧?大伙以為呢?”
“扒衣好,扒衣好!正好讓咱們開開眼!”
“得了吧,又不是姑娘,還開什么眼!”
“哈哈————不懂了吧,又不是只有姑娘有看頭……”
“說得好,哈哈————”
見起哄的越來越過分,陳容終于忍不住了,她推開大哥、二哥,就想那個被潑水的男人走去……
“喂,阿容!”
“阿容你……”
陳寬和陳宜兩個人沒攔住她,想上前卻被其他人擋住了。
這什么味兒?
陳容一靠近就聞到一股味兒,她頓時反應過來,這不是水,這是酒!
簡直太過分了!
心中怒火更甚,腳下越來越快……直到最后推開了那個淋濕的男人!
那人一個沒注意,被推到了地上,避開了嘩啦啦的水流,看著陳容,神色古怪。
陳容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三樓酒坊,朗聲道:
“你們這么欺負人也該夠了……”
人群瞬間安靜了,只聽得到水流落地的聲音。
“欺負人?”
三樓探出一張臉,像是酒坊的管事。
“小兄弟,見義勇為也不是你這樣的,再說了,我們酒坊可沒欺負人,不信你問問你旁邊那位!”
沒欺負人?你真當別人是傻的啊?
陳容神情諷刺,她正要問一問被戲弄的可憐人,只見那人突然站了起來,又站到了水流底下,任憑酒水將他打濕……
“你瘋了!”
陳容又想伸手拉開他,卻被他早有防備地擋開了。
“哈哈————小兄弟別自作多情了!”
人群中有人看明白了。
“是啊,人家完全不買你的帳啊!嘖嘖……”
除了看好戲的,也有好言相勸的。
“小兄弟還是別管了,有些人不識好歹的,你幫了也是白幫!”
“就是,你幫了他,他說不定回過頭來還怨你呢!何必呢?”
“這什么人吶,什么玩意兒?”
陳寬看得火冒三丈,然后往陳容這邊擠。
陳宜也是怒火中燒,拼命往前擠:
“就是,虧阿容還替他出頭,我呸!”
陳容聽了旁人這些話,又急又氣,臉上掛不住了:
“我是在幫你,你怎么……”
“誰要你幫我了?”
男人神色淡淡,嫌惡難掩。
“你這人怎么……”
陳容看見了他眼底的嫌惡,覺得自己的好意被辜負了,握緊了手里的扇子,扇柄上留下了她的指痕。
“今兒是什么鬼日子,真是好心沒好報!”
男人站在水柱之下,睜開了眼睛,看著陳容,嘲諷道:
“我平生最討厭兩種人,一種就是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人,一種就是你這種只顧自己快活不顧別人意愿、自以為是的偽善者!”
男人剛說完這話,就被一拳擊倒在地,倒在了水泊里。
“你這個混蛋,白費了我家阿容的善意,還敢嘲諷阿容,你他媽活得不耐煩了吧?”
陳寬一張臉冷酷的近乎兇狠,和陳容面前那個老實、寬厚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打了一拳還不解氣,還想上去再補幾拳,卻被陳容給攔下來了。
“阿容……”
“阿容你攔著大哥做什么?”
陳宜好不容易越過了人群,正在喘氣。
“這種人欠收拾,打幾頓就老實了,算了,我去……”
“夠了!”
陳容攔住了兩個哥哥,臉色難看的很。
“我是說我們走吧……”
“就這么……”
陳寬打斷了陳宜:
“好、好、好,我們走!我們立馬就走!”
“大哥……”
“行了,別耽誤了!”
陳寬扯著陳宜先走了,陳容慢慢跟在后頭。
“看吧,這就是好心沒好報!”
“小兄弟真是可憐啊!”
“就是啊,以后可不能隨意見義勇為,兒子,知道了嗎?”
“爹,兒子記住了,再也不多管閑事了……”
陳容聽著風言風語,面無表情,直到走到了這條街道的盡頭,她突然回頭看了那個男人一眼:
他站在水中,微微仰頭,神情暢快又享受!
是陳容從未注意到的!
我,果然,做錯了么?
“阿容嘀咕什么呢?”
陳寬突然回頭問道。
“沒、沒什么……”
陳容快步趕上了前頭的兩個哥哥。
“咱們都出來這么久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陳容想起金晟,眼神一暗。
金晟是個很特殊的人,是他加快了陳容的成熟,即使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相遇。
這次相遇之后,陳容再次見到他,就是在六年后,金晟那時才出現在姜銜身邊,作為他的謀士……
憑心而論,陳容并不喜歡金晟這個人,但她還是想把金晟拉到她這邊來,如果實在不成,也不能讓姜銜得到他!
不為別的,因為金晟是姜銜手下第一謀士!
姜銜本身就是一個極為出色的謀士,出色到什么地步呢?
這樣說吧,面對姜首輔,即使是重生一次的陳容,也不是他的對手!這個世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姜首輔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多謀善斷、滴水不漏都算是貶低他了……
金晟能成為姜銜手下第一謀士,就在于他是能和姜銜比肩的謀士!
這樣一個謀士……她說什么都不能讓姜銜得到!
陳容仰頭又喝了一口:
“啊————來,再給我滿上……”
青松拿起酒壺,輕飄飄的,再揭開蓋子一看,里頭果然空空如也。
“這就沒了?”
陳宗還是意猶未盡。
“小的給少爺變個戲法……”
青松抬起雙手,兩手空空,吸引了陳宗和姜銜,他的手畫著圓圈,一圈又一圈。
“少爺請看!”
只見青松手中憑空出現了一罐酒。
陳宗撫掌而笑:
“好!這個戲法變得不錯,本少爺有賞!”
姜銜看上去十分費解,他想了半天,也沒看穿這個戲法!
陳容見了,嘴角微挑,姜首輔有一個弱點,那就是他看不穿戲法!就算有人告訴了他原理,他再看的時候,依然會被戲法所欺騙,這大概是他唯一的弱點!
“二哥要賞他什么?”
她看了青松一眼,笑著打趣兒道。
“這……”
陳宗索性不想了,直截了當地問道。
“你有什么想要的嗎?”
青松聽了,一怔,小心地瞧了陳宗一眼,問道:
“真的什么都行嗎?”
“當然,我親自開口,難道還能有假?”
陳宗臉色不渝,他確實也不太高興……怎么說呢,青松這反應像是索要貴重之物,他在心底盼望青松是個有分寸的,別讓他失望……
青松跪下來,對著少爺磕頭:
“小的希望少爺以后能少喝酒!”
陳宗的酒杯掉在了地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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