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
晉王瞧了半天,說了這么一句話。
“有些內容,本王都不知曉的,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他摩挲著手里的紙,突然問道。
姜銜喝了口茶,將茶杯放在桌上,解釋道:
“王爺身居高位,一舉一動都被人注視,有些事情自然不好細查……
可姜家就不同了,雖然是保皇黨,卻不過是邊緣人物,平時并不打眼,真想查清楚什么事兒,倒也沒那么多顧忌……”
晉王聽了,心中微動。
確實如姜銜所說,姜家一向低調,用得好的話,會是一張很好的牌!
他捏了捏鼻尖,在心中開始盤算。
姜銜往晉王這邊瞧了一眼,心中了悟,便沒有再出聲打擾。
這么晚了,也不知令儀睡著了沒有……
他將手搭在扶手上,心中突然這般想到。
至于姜老爺的囑咐,早已經被他拋在了腦后。
一想到陳容,姜銜就覺得疲憊。
父親的命令他無法違抗,姜家的使命他無法背棄,所以他就要背叛妻族嗎?
承認吧!姜銜,你就是個懦夫!
他的嘴角含著一抹譏誚的笑容,說不清悲涼和諷刺,到底哪一個更多一些……
“姜大少,你很好……”
晉王將紙圈起來,收進了袖中,對著姜銜肯定道。
姜銜回過神來,便回道:
“王爺客氣了……”
“本王可沒有說客氣話……”
晉王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著問道。
“不過,本王還有一個問題想不通,還請姜大少爺替本王解惑……”
“王爺請說……”
姜銜攤了攤手,從容不迫道。
晉王也不著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這才慢悠悠地說道:
“本王如果沒記錯的話,姜大少爺的新婚對象是陳家的小姐吧?你的岳父好像是我四哥的忠實擁護者,陳家是秦王黨無疑……
姜大少如今代表姜家投靠本王,那以后可就是晉王黨了……
秦晉兩黨,一向彼此敵對,互不兩立,不像保皇黨,尚還有緩沖的余地,還可以保持中立,姜大少可做好了與岳父為敵的打算?”
這話雖然聽著尖銳,卻也是無可避免的……
姜銜斟酌了半天詞句,這才開口道:
“王爺放心,自古忠孝難兩全,自然是向王爺盡忠更要緊……”
“說得好……”
晉王頓時眉開眼笑。
“若真到了那日,希望你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姜銜睫毛微微顫動,應道:
“王爺說的是……”
陳斯躲在屋頂上,窺見了這一幕,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
在跟蹤姜銜來到松竹館時,他還在憤憤不平,心想:女人的預感還真是可怕!
這姑爺也真是的,找什么女人不好非得找男人……
陳斯轉念又想到。
男人總比女人好吧,至少不會懷孕生孩子,也不會威脅到小姐的地位……
不過為什么他對陳容反而更加同情了呢?
陳棋甩了甩頭,將腦子里大膽的想法全部甩了出去,然后跟著姜銜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潛入了松竹館。
見姜銜上了四樓,進了某間包廂,他便使用輕功爬到了屋頂之上,匍匐著正要挪開瓦片,卻又遲疑了:
這要是看見了什么不該看見的,那該有多尷尬呀?
他這般想到,慢慢縮回了手。
不過姜銜來松竹館真的是為了與一個男人親親我我的嗎?這其中會不會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情呢?
為了保險起見,還是看一看里頭的情況更為妥帖……
這般想著,他便輕輕挪開了一片瓦,透過瓦片,他瞧見了四個人:姜銜和他的小廝姜九,一個身著紫衣的貴公子,還有一個好像是他的侍衛……
陳棋想了一會兒,便著重觀察起那位貴公子來,他有一張看了便容易生好感的臉,瞧著倒是和姜銜很像,卻一點兒也不像是小倌兒……
正在他猜測對方的身份之時,那貴公子突然開口了:
“姜大少爺進來也不敲門,就不怕嚇到本王?”
本王?
陳棋大吃一驚。
就在他想著這是哪個王爺的時候,姜銜解了他的疑惑:
“王爺若是這么容易就被嚇到了?要我看秦王也不必頭疼如何對付王爺,直接將王爺引到無人之處,嚇一嚇便可得手……”
和秦王敵對的,便只有當朝的晉王了……
陳棋的手不自覺地握拳,然后又松開,就連額頭上也出現了青筋。
作為陳侯爺身邊的侍衛,陳侯爺與秦王交好這一點,他是知道的……
可姜家不是中立的嗎?怎么卻也與晉王勾連?
作為姻親,不幫著自己人,卻投向了敵人的懷抱?這是什么道理?
陳斯心中一團亂麻無法理清。
不行,這件事必須先告訴小姐才行!
他取出面罩,擋住臉龐,蓋上瓦片之后,便運起輕功,在屋頂上開始了飛檐走壁。
正當他要離開屋頂的時候,一位灰衣人憑空出現在他面前,然后伸出了手……
陳斯見人影出手,還笑了一下。
這樣緩慢的攻擊真的能打到人嗎?
他迅速往右退的同時雙臂做出了遮擋的姿勢。
就在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那雙手像是蛇一般狡猾又詭異,穿過了手臂的防御,直接繞道后面對著陳斯的胸前就是輕輕一拍……
陳斯頃刻間便如折翅的蝴蝶一般直直地從屋頂墜了下去……
下面是一條陰暗的小巷,這里有松竹館廢棄的后門……
灰衣人追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個荒涼的地方,他正要原地開始搜索,卻被人打斷了:
那是一個喝高了的嫖客,走路跌跌撞撞,也不知是怎么誤打誤撞走到這里來的……
躲在暗處的陳斯觀察著這里,屏氣凝神,不敢妄動。
這嫖客怕是危險了……他心想。
“美人,你躲到哪里去了?”
嫖客一點兒也沒有意識到眼前的危機,對著人影便要撲過來。
完了,他要被殺了!
陳斯捂著胸口,疼得面色發白,卻不敢出聲叫喚。
眼看著那嫖客距離灰衣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然后那人便運起輕功輕飄飄地走了……
走了?居然走了?
暗處的陳斯瞪大了眼睛。
為什么這灰衣人不殺這個嫖客呢?要知道他先前那一掌差點殺了自己啊?
陳斯對此感到費解。
只殺我,卻不動別人,難道是沖著他來的?可他得罪誰……不,他撞破了姜銜與晉王的私會,就已經得罪人了!
就是不知這人究竟是晉王的人呢?還是姜銜的人呢?
陳斯在心中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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